至于寐里厄斯是怎么得到答案的，卡当也懒得过问了，寐里厄斯的赌术他早有见识——他只是惊讶于这样不明显的提醒，居然在没有暗号的情况下让对方明白了。
“你是怎么得到答案的，估计大家心里多少都有数。”寐里厄斯漫不经心地提醒仲旭“在赌局中很多人都会观察对手，就比如在座的女士们。”
确实有跟注的人，如果不能相信前者的答案正确也不会敢跟注的。
“哦，原来如此。”仲旭回忆了赌局中的细节“是说我在听扣子声音时跟着节奏数吗？我是有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数。”他当时手是撑在膝盖上的。
“我看到至少有两个人在往赌桌下瞟，就是想通过你的听力得到答案。”寐里厄斯对于人的揣测非常得心应手，厉害的赌徒不一定都天赋异禀，像仲旭这样的听力肯定不是每个人都能办到，但通过观察别人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梅尔应该就是从你数的相信了你的听力天赋，所以直接跟注了一。”
梅尔小姐掩唇一笑：“好嘛，怎么赢都是本事啦。观察是赌术最基础的了——其实我们四个肯定都观察到了你在敲着数，但最后一波不是没有声音了吗？可能就有人怀疑你是否还有能力得出答案了。”她估计另外两个选零的就是根据仲旭数的信息自己算的，所以没有跟着改答案。
“所以你相信我能赌赢？”仲旭没想到还被提前认可了赌技。
“算是吧，多少看出你有点实力嘛。”梅尔看出了他在听力上的优势后，已经觉得克丽丝想把他骗输不太可能了“你要是输了，我们只要有一个人赢，你就要付出代价。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把注都下在一起。”这个赌局本身就不是公平的。
“话说克丽丝姐也是觉得他能赢才跟注的吗？”梅尔笑着问那个手上刺了叶纹的女士，她自己要赌，居然也一样跟赌了一。
“才不是。”克丽丝瞥了一眼寐里厄斯，她原本也有自己的技巧，但隐约察觉寐里厄斯的话似乎别有意味——但也没证据举报违规“多说无益，我们这边赌输的人怎么罚？我们也赢了两个人，就算罚也不能全给他罚吧。”她想挽回一些损失。
“可要是他输了，不也是你们四个一起惩罚他吗？”卡当并不偏向任何人，他只看中实力。
克丽丝还想反驳，仲旭却说：“我并不打算罚两个人哦——如果你愿意，你一个人可以代替她们两个接受惩罚。”
仲旭定下的代价是，把手切下来七截。
几个女人商量了好一会，毕竟是克丽丝提出要赌的，发现端倪她也没找到机会提醒同伴——她一向很仗义，一个人替两个人本来也减轻了一半，她就同意了替两位朋友受罚。
“只能是手。”她还是警告这个已经接过刀的少年。分明长得那么柔美洁白，看上去甚至柔弱得人畜无害的模样，居然会提出这么血腥的代价...她算是体会到人不可貌相了。
“那…”他擦了擦刀，看出克丽丝有点慌了“我切你手指吧，先把左手放在桌上。”
这小子似乎还记仇啊？克丽丝记得之前就是用左手摸了一下他的脸…估计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仲旭直接一刀切过去，她惊恐地缩了缩手，那一刀只切平了她做了改尖造型的指甲。
“你自己老实拔指甲吧。”他就是吓唬人，让她见识一下险恶长点教训，也没真想害别人落下残疾“拔七个指甲下来这事我就不追究了，把握好自己动手的机会，换我就直接剁你手。”仲旭冷漠地把刀丢在桌上，等她自己拔指甲。
克丽丝勉强舒了口气，指甲拔了是可以再长的。看来这个少年也没有那么狠心，只是真的被惹生气了。
寐里厄斯在旁边的棋桌上，他已经没在旁边看热闹了，手里抛着一颗钢珠。
“刚才谢谢你纠正我。”仲旭走过来道谢，这还是头一次主动找他。
寐里厄斯没有看他：“居然拔几个指甲就把你打发了，这可是威慑想针对你的人的机会。”
“已经能让她长记性了，拔指甲对普通人而言也是酷刑呢。”仲旭听到钢珠落到桌子上的声音，明白了寐里厄斯是怎么得到比自己更准确的答案了。
“也是，我看她忍痛把腿上的肉都抓出血了。”寐里厄斯着看钢珠上倒映的光点“但你对她善良，别人怎么会觉得惹不起你？”
——
琴房楼下，神学班的几个学生已经等在那里了，仲旭赶过去时，惊讶地听到了当时一开始就想害他的罗温也在这里。
“你怎么现在才到。”罗温非常不满地问。
这不是自习课还没开始吗？“我还没有迟到。”
罗温指责他：“我们都是塔尔曼大小姐找来教你的，你需要我们花时间花精力教你，难道不应该早到吗？来得比我们还晚！”
让这些人教？仲旭已经感觉到他们都非常不情愿了“我也不能勉强你们教我啊，你们跟我学的乐器也不一样。”
“把基础音找出来，然后跟着译出的谱子就可以练习了，乐器间都是有规律的。”撒弗朗西出身锻造乐器的世家，对乐器非常了解。
“那他的事就交给你了。”罗温觉得麻烦，就带着其他人去楼上琴房了“我学排钟教不了弦乐，你带着他等塔尔曼来吧。”
“你是学弦乐的吗？”仲旭本来是知道塔尔曼学的小提琴是弦乐才来找他们的，同类乐器多少可以指导“谢谢你愿意教我。”担心他反悔，仲旭赶紧先说。
“琴给我看看。”撒弗朗西只是听塔尔曼吩咐才来的“我还不一定教你，你最好自己想办法。”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认真负责地研究起了着把诗琴。
没过一会，他就分出了其中的音律。仲旭很惊讶地听出了那些音从没有规律到流畅的音列，不久便弹出了耳熟能详的名曲——绿袖子，清脆温柔的琴声伴随悠远的旋律，声音不宏大，却是那么轻远。仿佛打开了脑中的一片洞天，感受到发自遥远的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