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萤说话的声音很小，整个人又完全站在了阎雀身后，所以那三个护士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既然是你的话……”那三个护士互相对视了一眼，像是在互相统一意见，“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怎么会对我们医院的这些精神病人感兴趣呢？”
“是这样的。”阎雀半笑不笑地把站在自己身后掐着他腰的苏萤推到了前面，右手顺势一揽，“你们医院不是有很多闹鬼传闻什么的么，我女朋友对这种事情特别感兴趣。”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阎雀说着说着，两手一摊，比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来，“没办法，既然她感兴趣，我自然要陪她来的。”
那三个**随即用羡慕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苏萤，尴尬地笑了几声，“呵呵呵呵，欢迎欢迎。”
嘴上这么说着，趁着苏萤和阎雀打量四周的时候，又急忙凑到另一个同伴的耳边控诉着，“诶，他们什么时候分手啊……”
苏萤的嘴角抽了抽，其实她很想吼一句，拜托你们要说悄悄话小声一点好吗，我全都听到了啊混蛋！
谈话过后，三个护士私下里背着他们玩了一回石头剪刀布，输掉的两个只能留守在前台继续坚守自己的岗位，至于赢的那个，自然是带着苏萤和阎雀到处转转，顺带保证他们的安全。
“我叫夏暖心。”那姑娘走在前面，身材标志，看上去和她那身洁白的护士服特别搭。
说话的时候眼底带笑，两只眼睛非常有神采，偶尔有些小迷糊的样子。
“你们可以叫我小夏。”
那个叫小夏的护士妹子分外热情地带着苏萤和阎雀往里走，“我们已经按照病人的精神状况把他们分成了危险类型和无害类型，像这一层，负一层里的病人全部都是无害类型的，你们可以随意找他们聊天，但是再往下的负二层里的病人就比较麻烦了，而且大多数都比较危险，所以并不建议你们去和他们接触。”
如果要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保险的方法，当然是全部问一遍比较合适。
“危险的那些患者，我想我们大概可以隔着病房门和他们接触，这样大概就没问题了吧。”
小夏有些纠结地皱起了眉头，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要向我保证两件事。”
阎雀倒是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你说。”
小夏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他们。
“第一，晚上八点之后不能在这里停留，不要问为什么，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好吧，苏萤却是很想问一句为什么的，可是小夏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好意思问了。
“可以，第二呢？”
“第二，负二层最里面那间病房里的病人，是极度危险的患者，受不了任何刺激。除了这位患者，其他的任何患者你们都能接触。”
小夏直视着苏萤的眼睛，担心他们不够重视，又重复地说了几遍，“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试图接近那扇门！”
苏萤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反正就少接触一个而已，还能减少一些工作量。
阎雀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八点还有几个小时，抓紧时间开始吧，先从负一层开始。”
小夏戴上了口罩，拿出了一张表格，上面相对应地写着每个房间每一位病患的病情。
“101，这位患者是位重瞳患者，性格一般比较温顺，至于需要注意的事情嘛，只有一点，不要长时间注视他的眼睛。”
有了小夏的提醒，就能轻松避免踩中患者的雷区了。
在进门之前，苏萤还不大理解什么是重瞳，但是进了门……
住在101的患者是个中年男人，他们进门的时候，他正坐在桌前专注地在记本上写着些什么。
“现在有空吗？”小夏身先士卒地敲了敲门。
男人这才放下，抬起头朝着门口张望了一眼。
第一眼，给人的印象是，这位患者虽然人已中年，但是完全没有想象中那种胡子拉渣的模样。
再看他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地井井有条，一丝不乱，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
只是看了他第一眼，苏萤就明白为什么小夏会叮嘱他们千万不要长时间盯着他的眼睛了。
他是个重瞳患者，所谓重瞳，也就是有两个瞳孔的意思。
实际上就是眼睛的瞳孔发生了粘连畸变，导致眼睛里有两个黑眼珠，几乎都看不见眼白了。
苏萤想着也对，一般眼睛有畸形的人，肯定是不喜欢被人长时间盯着他的眼睛的。
“你好。”阎雀首先进入屋子，小夏搬了两张椅子进来，自己则是退到了门外，叮嘱他们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喊她，她就站在门外候着。
说来也奇怪，人家和你问好的时候，最起码也得****一句才对，可那位病患呢，跟个皇帝似的，就点了点头，仿佛每个人和他打招呼都是应该的，他天生就高人一等。
苏萤清了清嗓子，“我们这趟来，其实是想问一问，三年前精神病院火灾的事情。”
那位病患没有再看他们，低下头继续写着一些什么，嘴上敷衍着，“哦，三年前的大火，确实挺惨烈的，死了很多人。”
“你能跟我们具体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苏萤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偷看了一眼他到底在写些什么。
这一看，还真是不得了。
这家伙，写字都是竖着写的，像古代的排版一样，从右往左，竖着写，至于内容那就更加不着边际了，他在自己制定一个法规，像法律一样的法规。
偷盗者无论情节轻重砍去双手。
杀人者必当偿命。
有些有疑问的地方，还像是古代皇帝批阅奏章似的，用红圈出来。
“当时的情况？但是我正在一楼，着了火就直接跑出来了，没有受伤，也没有注意到别人是不是受伤了……”
合着您只在乎自己啊！
“那你当时正在干什么呢？”苏萤有些不死心地追问道。
男人把记本合上，“我当时正在制定我的法规，法规你知道吧，和我们国家的宪法类似的条款，用来约束我的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