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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4章西域、西域

  队伍走了十余天才穿越漫长的昆仑山脉,一股苍凉之气迎面扑来。

  万里雄山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戈壁,玉龙河水如巨龙潜出穿过碎石荒滩、茫茫沙海咆哮着蜿蜒北流,一路行去哺育了无数灿若星辰的绿洲文明。顺着玉龙河向北望去,在那遥不可及的尽头有一颗丝路南道最大、最亮的明珠——于阗。

  远方淼淼蒸腾的水汽扭曲了视线,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异域的气息,至此高汉才感觉自己是真正踏上了了西域的土地,心里生起莫名的激动。

  “呵呵,于阗,我来了……。”

  “高师来过西域?”

  眼见高汉流露出一种近乡情怯之意,旁边的段秀实不解地问到。这十来天时间,在高汉刻意的营造之下,两人的关系处的相当融洽。

  而且高汉发现段秀实不似一般唐人学子那样愚腐只知道抱着经典啃死书,而是不负其名有“实”一字,那是相当务实的,有些思想也比般人超前的多,否则他也不会有取明经作官的机会于不顾反而来安西作一个大头兵了。

  初次接触,高汉只是有意识地说了一点儿那些惊世骇俗的“学问”,没想到段秀实对此竟然十分倾佩,直呼能遇高汉此生不虚之语,对高汉的称呼也由原来的“高帅”改成了“高师”。

  别看师与帅只有一横之差,但那代表的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师者,传艺、授道、解惑也。另,岂不闻师者一日

  为师终生为父也!

  其实冯远等人以前对高汉的学问有所顾及不能说不正确,但他们的眼光有些过时了,还在拿大汉时期固步自封的思维来衡量当世唐人。

  因常年与无数外邦自由贸易、交流,如今的大唐是空前开放、包容的,唐代学子也都听说过在那遥远的大秦国也曾有过类似的国家体制。

  除去高汉哪些“无君”思想外,其他学问对眼界异常开阔的唐人来说都是可以容忍的。

  当然,容忍不等于理解,更不等于可以接受,段秀实只是其中一个“另类”,这也是因为高汉没敢把自己所学全盘托出的原故。

  “这是个可以培养的高级人才啊。”

  虽然高汉很惭愧,那些知识大部分都是剽窃前人的成果,但能让段秀实事之以师礼,高汉的心里还是相当得意的,也立即打起了他的主意。既然有这心思,高汉对段秀实那是相当上心,对他所问无不予以回应,颇有师者之风。

  “我于西域出生,虽然那时自幼便离开了,但这里也算是我的出生之地,跟于阗也还有一些不解之缘哩……”

  高汉被段秀实这一问引起了很多回忆,包括前世在沙漠中等死的那最后一刻、生母的惨死、师父背自己奔波千里来于阗求地乳、隔世恩师巫越与于阗的纠葛和留给自己的责任、晶儿和石雅对自己民的期待……

  对于高汉来说,西域这片土地上有太多的记忆和事由。一

  时间,过往与现实重叠、恩怨情仇在一起交织,种种画面在脑中纷纷涌现,高汉不由得有些痴了。

  “且安心。”

  善解人意的杨敬悄然握住了高汉的大手,把高汉从痴迷中惊醒了过来。

  “我竟然有点魔障了。”高汉心中惊觉不妥,暗行把种种杂念全部从头脑里清除了出去。

  专修灵魂、意志,在调整心理方面,比更胜一筹。两者相克相生,兼修至小成却可达到相融相济之效。这一点却是老家伙没想到的,当初他传授给高汉就没安好心思。

  “好在我得到了完整的经文,又手握比其他法门更好的,且因特殊的灵魂和体质,在日夜默修之下,总算让两者调和了,这时发痴是因乍回西域睹境多思造成了心绪不稳才让心魔杂生,日后只要自己心志坚定,把两者同时修至大成就可消除隐患。”

  高汉在修习后就发现修炼此还需要另外的辅助法门与之相合,这也是老家伙没传给自己的。

  “找机会得找归崖好好谈一谈了……”

  在高汉静立无语的期间,队伍在李嗣业和杨和的带领下依次下山。

  那些高氏子弟在行进间把杨敬和高汉之间亲呢的举动都看在眼里记上了心头,彼此默默相顾,“我们又多一位大嫂了吗?石雅嫂子的事儿已经难以收拾了,晶儿嫂子甚至为此跟玄女翻脸了,现在老大又

  带回了一位,这家里恐怕要乱套了……”

  “吼——”

  突如其来的一声嘹亮兽吼打破了此间的沉寂,一头硕大、长相怪异的凶兽稳健地从一处山上缓缓现出身影。

  “所有人戒备,弓弩上弦,用鸣镝驱赶便可!”

  唐军处一片吵杂,李嗣业和杨和如临大敌,高声呼喝着命令部下赶紧准备应对。他们从来没见过此等体形壮硕的凶兽,不敢说屠杀,只想驱离便可。

  “雷鸣,是雷鸣啊……”

  那兽走近了些,高氏子弟看清楚后大呼小叫地欢腾着迎了上去,却让唐兵一片错愕。

  高汉站的高看的更明白,不由得露出开心一笑,“没想到第一个来迎接咱们的会是冯归和卓玛类。

  ”

  “那是貔貅!?兽身上还有人!?”

  段秀实的常识着实不凡,但头回见这种以往只在书本上记载的传说级猛兽,他与其他唐人一样无比震惊,更让他惊诧莫名的是此兽是被人训服的,而且那人好象跟高汉还有关系。

  “那也是我兄弟。”

  高汉高兴地向段秀实解释了一句,却让段秀实的脑袋更加当机了,“兄弟?那岂不是我的师叔了?”

  “呃……”高汉不禁有些语塞,还真不太好跟段秀实解释了,“就算是吧。”

  高汉对高氏子弟来说是亦兄亦父的关系,所以高汉让段秀实跟他们以平辈论交。但高汉的人际关系是相当复杂的,例如冯归,他的年龄比高汉还要大几岁,但从冯

  远那论他是仆,而高汉则视他为弟,一直以家弟之情相待,这当然可以算是段秀实的师兄了。

  高汉在各个群体交往期间的身份那叫一个乱,眼下怎么称呼冯归只是小问题,让段秀实更头痛的辈份定位问题还在后面呢。

  “眼前这个能以貔貅为骑的人竟是我的师叔,他是隐居山野的高人子弟么?”

  段秀实莫名地兴奋了起来,唐代民间也是有各种演义的,现在流传最广的是薜仁贵师从高人,并奉师尊之命助唐王平定四方的故事。这当然是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也是英雄情节使然。

  但那些口口相传的故事却给人以无限的遐想,激励了一代又一代人一心报国的志向。段秀实本人也好闻于此,再加上他本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年轻人,乍见到冯归这样神异的人,心底的英雄情节立即开始泛滥了,看向高汉的眼神全是小星星。

  “我师叔如此不凡,那我师尊岂不是更加不凡?这回可投对师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