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蛮妻来袭请君接驾 > 169 一直在一起

  一轮满月下,诺大的皇宫夜色上空回旋着一曲悲凉的笛音。

  宋伯陵坐在屋檐之上,吹着手中的笛子,曲调婉转,时而低至如同女子在呜咽,时而却像是分离的恋人,难舍难分。

  季渊在屋中辗转反侧,听着那一遍又一遍的笛声,实在是难以入眠,他一个鲤鱼打挺,索性坐了起来,他用手用力堵着耳朵,可那笛音还是无孔不入地钻了进去,他翻着白眼,穿着一身白衣猛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院落中,仰头一望就看到了坐在屋檐上还在吹笛的宋伯陵,季渊长叹了一口,这大好的男儿,什么时候变成怨妇了?

  他左右张望,找来一梯子,踉踉跄跄地爬了上去:“大皇子,我求你,别吹了。”

  笛音戛然而止,宋伯陵将笛子握在掌心,侧眸看着身着单薄,瑟瑟发抖的季渊,莫名道:“小渊,你不在屋里好好睡觉,怎么也爬到屋顶上来了?”

  季渊哆哆嗦嗦地坐在宋伯陵的身侧,冻得嘴唇都有点发青:“大皇子,你在这里吹悲情曲,这让谁能睡得着?你说说,你思念乞丐嫂子,你就是吹上一晚上,她也听不见啊。”

  宋伯陵凝眉远眺着远处灯火阑珊的繁华都城,谁知道这万家灯火里,会不会有一盏是灵芸掌的灯?

  见宋伯陵不说话了,季渊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不中听了,他马上就转了腔调:“其实吧,大皇子你在这吹吹也挺好,有利用抒发一下郁闷的心情。”

  宋伯陵轻叹一声,蓦然握紧了掌心的笛子:“小渊,你说灵芸,她还在怪我吗?”

  这个问题,季渊虽然跟女人走的近,可他喜欢的可是男子,何况这女人的心思就如同海底针,谁能猜的透呢?

  “大皇子,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没用,我可听说了,这丞相府的千金要和温子然合奏古琴,你想温子然都去了,乞丐嫂子能不去吗?明日见到了,再多说一些好话哄哄,说不定乞丐嫂子一念旧情,就跟你回去了呢?”

  宋伯陵垂下眼眸,依旧是愁眉不展,苏灵芸跟别的女子不一样,若是两三句好话能哄开心,那她就不是苏灵芸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那温子然爱的人不正是乞丐嫂子吗?他怎么会和丞相的千金勾搭到一块去了?”季渊歪着脑袋有点想不明白。

  宋伯陵冷哼一声:“温子然那家伙一向都是风流之徒,哪来的专情之说,灵芸跟着他,迟早都会要受苦。”

  季渊可没有忘记之前自己脸上的伤就是那个傻子温子然给抓破的,他两手一拍道:“我觉得温子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也好,只要温子然对乞丐嫂子越不好,那大皇子就多一份胜算。”

  季渊说着,一把就挽住了宋伯陵的胳膊,整个人都恨不得缩在宋伯陵的怀中:“大皇子,你还是先别顾着乞丐嫂子了,你先救救我吧,这屋顶上怎么这么冷啊,我都快要冻死了。”

  宋伯陵看着瑟瑟发抖的季渊,伸手抚上了他的头,笑道:“谁叫你出来都不披上一件衣服的?”

  季渊闭着眼睛,喃喃出语:“大皇子,我可是关心你啊,明日你快点带乞丐嫂子回去吧,否则大王又要逼你娶亲了。”

  宋伯陵轻敲季渊的脑门,浅笑道:“你管的事情还挺多,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季珩老将军都快要做好季家断后的准备了。”

  季渊枕在宋伯陵的腿上,不安分地挪了挪地方:“大皇子还没娶亲呢,我要陪着大皇子,一直在一起。”

  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五个字轻如若兰,不知道宋伯陵可否听到了耳朵里,宋伯陵再想摇醒季渊,发现他已经睡过去了,宋伯陵无奈一笑,只能将披在身上的外衣将季渊包起来,带着他一同飞下了屋檐,将他重新安置回床榻上。

  待替他盖好锦被,宋伯陵才轻悄悄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房门轻关,季渊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那双眸子蓦然一暗,不知为何心里也开始变得惆怅了起来。

  韩太后过寿辰,是整个陈国的大事,皇宫上下丫鬟太监都格外的忙碌,挂红绸,在戏台子中央贴上大大的寿字,御膳房也早早就忙的热火朝天,进进出出的太监端着各色各样的菜式,往太后所住的寝宫而去。

  到了中午,韩太后一身红色的庄重衣衫,身后的衣摆长至只有四个丫鬟一同抬起,才能迈开步子的地步,她牵着七八岁身着皇帝衣装的小皇帝,坐上轿辇,前往看戏的梨春园。

  陈国的文武百官早早就坐在了诺大的戏台子两侧,将正中间的位置留给了大王和韩太后,直到他们缓缓入座,站在的文武百官才敢坐下。

  太监总管抬手亮嗓道:“开戏!”

  只听戏台子上的人,开始敲着鼓锣,第一出戏便是韩太后最喜爱的穆桂英挂帅。

  七八岁的小皇帝坐在龙椅上,很是安分,不吵不闹,两个滴溜溜的眼珠子,直直地看着他并听不懂的戏文。

  韩太后放眼望去,这文武百官是都到了,唐国的使臣也坐在一侧,可另一侧卫国的太子却不见了踪影,只有季渊在那里津津有味地看戏。

  韩太后唤过身侧的太监总管,询问道:“卫国太子去哪里了?”

  太监总管看着空荡荡的椅子,也是一知半解,他面色凝重:“老奴也不知,要不派人去找找?想必是在皇宫里迷了路?”

  韩太后嘴角弯起一丝轻蔑的笑容:“迷路?也是,他卫国的皇宫再大,能跟陈国相比吗?算了,由着他吧。”

  韩太后正襟危坐地看起了戏文。

  戏台子后的韩碧君却很是紧张,这毕竟是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温子然则不同于韩碧君,他透过帘子的一角,便轻易看到了高高在上的韩太后。

  纵然时间过去了十多年,她的模样,温子然一丝一毫都没有忘记过,他衣袖下的五指渐渐握紧成拳,若不是要隐忍,他现在就想冲出去,直取那女人的首级。

  “温公子,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我们还是……”韩碧君说到一半,发现温子然有点走神了,便拉着他的衣袖唤道:“温公子,温公子?”

  温子然回过神,低眸望着有些焦急的韩碧君:“怎么了?”

  韩碧君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那个,我想说,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一起加油。”

  “嗯”温子然点点头,视线在不经意间却看到了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他眉头一蹙,她怎么会在这里?!

  温子然绕过韩碧君,一把将正在偷偷做手脚的苏灵芸给揪了出来,为了掩人耳目,他把她带到了一角落里,压低生意道:“你怎么来了?”

  苏灵芸像是没事人似的,满不在乎道:“我怎么就不能来啊?我一个人待得无聊,来凑凑热闹,顺便给你加加油!”

  温子然才不会相信苏灵芸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他眼睛一眯,声音阴沉道:“加油?你确定你不是来捣乱的?”

  “切,你不信算了,我好心这么老远用尽了各种办法混进来,你不安慰两句就算了,还这么说我。”苏灵芸挥开温子然的钳制,有点生气了。

  “你……”温子然刚要开口,蓦然就听到韩碧君的声音:“温公子,戏文快要结束了,我们准备上场了。”

  温子然应了一声,便指着苏灵芸嘱咐道:“听我的话,快点离开这里。”

  说罢,他便转身去找韩碧君了,苏灵芸躲在一堆衣服里,眼睛看着杏儿拿了动过手脚的古琴,不禁捂着嘴巴偷笑了一番,这下她倒要看看韩碧君怎么在这么大的场合里出丑。

  穆桂英挂帅全体人员在外面谢幕了,韩碧君抱着古琴,有点不安和紧张,她指尖扶着琴弦,忽的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平时不太一样。

  她将古琴正过来一看,猛地一惊,这明明是五根琴弦怎么会变成了四根琴弦?

  “怎么了?”温子然注意到韩碧君的异状,视线下移,发现了这第四根琴弦断了,这显然是被人给切断的。

  这快要上场了,根本就来不及换琴了。

  韩碧君这次是真急了:“温公子,我琴弦断了,这……这可怎么办啊?”

  温子然脸色一沉,转而看向苏灵芸的方向,这件事八成是她干的。

  他将自己背后的古琴交到了韩碧君的手中,而他将那断了弦的古琴换了过来。

  “温公子,你这是……”

  已经没有时间了,温子然只能低声嘱咐道:“等会你用我的琴弹,之前我们怎么练的,你待会就怎么弹,你放心,一根弦的琴我弹过,这四根弦还富裕呢,我们一定没有问题,记住,平心,静气。”

  韩碧君望着温子然那双墨玉般波光潋滟的眸子,用力点了点头。

  帘子拉起,温子然和韩碧君分别从后台走了出来,找好位置,面对面地盘膝而坐。

  他们双手覆在琴弦上,对望了一眼,一曲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