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大唐第一杠精 > 第144章 迷方向水军遇水贼

  王世充祖上姓支,本是氐族人。早年因祖父早亡,他父亲支收被祖母带着一起改嫁,姓氏就随了隔壁。

  但成全了老王,也被老王成全。本是胡人贱籍的支收,在霸城王氏的支持下,最后还做了官,成了汴州长史。王世充自然也就成了官二代,得以从小读书,接受教育。

  他最擅长的,或者说最喜欢的就是研习律法。当然不是想当包青天,而是寻找律法中的漏洞,合法的徇私舞弊,大肆敛财。别人都说这货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就皇帝陛下不明所以,觉得这小伙子法律条文背这么熟,是个人才,便让他做了江都宫监。

  还别说,不知道算不算是歪打正着。遇到这么个找BUG的行家,营造江都别宫的官员们算是倒了霉,一点儿空子也捞不着钻,全都兢兢业业起来。

  这一次北上进兵,估计得有不少人在后面画圈圈,诅咒这货死在河北。

  王世充当然没这么容易死,甚至于他到目前为止,带着一万江淮新军走了五十里,连个活人都没瞅见。

  除却涿郡与河间,渤海算是河北道最大的一郡,却也是人口最少,最荒凉的一郡。大片无法耕种的盐碱洼地使得各县之间的距离极远,村落也分布的很是稀疏。

  这种情况下,向导自是没处寻的,更别说补给了。

  在派出斥候广寻无果的情况下,王世充干脆又带人回了船上,挑了个相对往北的河道逆流而上。他就不信,没有县城是建在河边的。

  古时建城重风水,所谓“左有山右有水,前要低后要高”。其实就是为了利于防守的同时,又方便民生。

  王世充考虑的是没错,但还是那个问题,渤海郡盐碱地居多,以至于这边城市的选址不太考虑地势,而是根据土质来的。沿河的不是积淤地就是盐碱地,反而全都空着。

  这样的地方,官府不要,百姓不喜,却是不事生产的职业土匪们的最爱。

  彼时天才蒙蒙亮,船队浩浩荡荡的行进到厌次北面,在徒骇河中段的大片芦苇荡中,莫名一头扎进了一处水寨之中。

  王世充懵了而水寨之中的一票土匪也都懵了。

  徒骇河往北至阳信一带,是渤海南段最大的一片盐碱地,当地人称豆子。是厌次贼格谦的地盘。

  在河北众义军势力中,格谦是最没存在感的。甚至严格来说他都算不上是义军,就是个土匪。

  别的义军在打生打死,抢地盘夺人口的时候他这边却是躲在豆子水寨,大家称兄道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没钱了就出去抢几个大户。

  这种颇有些咸鱼的行事作风在河北这块乱战的土地上有些格格不入,但偏就合了一些杀千刀的胃口。乃至于手下越聚越多全是些合该生孩子没那啥的坏种。

  这次杨义臣领兵进河北众义军秣兵历马准备帮帮老张。就他懒得理会,坐等瞧热闹。反正不管谁倒霉他都开心。

  然后他就倒霉了。

  二层楼船撞到竹子搭建的简陋寨门上,轰然作响。船头的士兵立身不稳在甲板上摔了个大屁墩。而躲在寨门旁塔楼里睡大觉的贼兵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惺忪着睡眼自几丈处掉进水里不等挣扎就被惯性而来的船身挤在水下活活呛死。

  “叔父,咱们莫不是撞到贼窝里来了!”

  后方战船之上,担任新军校尉的王琬看着前方的情景惊呼。一旁的王世充先是一愣,随即一把推开他,大步走出船舱,向外张望。

  头船已然在接战,乱哄哄的。自寨中茫然奔出的贼兵一见大隋旗号,下意识的就掏了刀子。结果不等近身,兜头便是一波箭雨射下。

  “哼,某苦寻不到贼踪,对方却送上门儿了!那便正好!传令,擂鼓进攻!”

  王世充拔出横刀高举,完全不考虑到底是谁主动上的门。

  旗语兵自高处挥动火把令旗,各船渐次响起了战鼓。前方的战船进攻之余,便开始用钩锁拍杆拆除河道上的破寨门,继续向前。

  彼时格谦在宿醉中被吵醒,刚提着裤子奔出,就听河道方向传来战鼓与喊杀声,乱哄哄的。

  战鼓,那是军队才会使的东西,正经人谁敲战鼓啊!

  “狗日的,竟打到家门口来了!放哨的都是死人啊!都滚去招呼人,干死他们!”

  格谦红着眼睛怒吼,随即扯了一杆铁枪,在手下的簇拥下直奔河道方向。

  其实这事儿还真不怪那些偷懒的哨兵,他们自己选这破地方,除了杂草便是芦苇。常年的疯长,使得楼船在里面就只能看见个顶。加之一早河面起的薄雾,稍远一些就看不清了。

  看不清地势,自然也就摸不准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王世充站在楼船二层甲板上,就只见晃动的芦苇中不断有人影冲出。贼兵们有的划着小船,有的自岸上进攻,一波又一波。

  战船之上的箭雨不断射出,偶有小船冲到近前,也是被一杆子拍翻。有些水性好的,妄图爬上战船。可楼船边沿很高,兼之又滑。等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刚一露头,迎接的便是几杆同时捅过去的长矛。

  隋军这边不清楚地形,不敢随意下船。而贼兵这边一时又攻不上去,在留下数百尸体后,便纷纷后撤,找来投枪弓弩等与隋军对射。

  水贼遇上水军,打的那叫一个难分难解。

  “火攻!用火攻!去给老子找火把来,烧死他们!”

  格谦自后方扯过一名手下,让他去传令。后者却是闻言一懵,诧异道:“老大,不行啊!咱这全是芦苇,放了火,不是把咱自己也烧了吗?”

  “你他娘的蠢啊!”

  格谦的吐沫星子喷了他一脸,瞪着眼怒道:“咱们人多!分一些去把芦苇都割了,只留官军那边!不就烧不到了吗!真他娘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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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

  被喷得脸都快绿了的手下忙不迭的去传令,也顾不上去思考老大说的有没有道理。

  两刻钟后,再次出现的贼兵手里便多了诸如火箭,火把一类的,不管不顾的往隋军战船上扔。甚至有小船上堆了干草,点着了之后,撞向战船。

  头船尾端冒起了浓烟,有士兵奔走呼喝,取水救火。

  “呦呵?”

  王世充愣了一下,心说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家伙。哥们儿在水上都顾忌着自己,没敢行火攻。你特么一个岸上的,居然玩火?

  格谦忘了去考虑一件事,人家那是战船,会动的。

  “传令,后队改前队,先撤出去!”

  鼓点变换,不到盏茶时间,随着风帆升起,本是逆流行进的船队忽然顿住,然后顺风又快速退了出去。

  两岸的贼兵看得发愣,便在这时,主船之上得王世充又下了一道军令:“命各船执火箭,给某烧死他们!”

  太阳渐渐升起,破开迷雾,首见便是剧烈的浓烟与大火。

  于此同时,迎着朝阳,清河西原上,两股大军再次对垒。

  隋军铁盾在前,弓箭在后,并不急于进攻,只是占据一个坡道做防守状。义军几次进攻,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张金称甚至派了一股兵马绕过隋军本阵,想要抄后,却发现对方后阵也是铁盾防御,竟如刺猬一般难以下嘴。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张金称干脆也不进攻了,直接全军向北,做出攻击隋军大营的姿态。却见杨义臣那边仍就没动静,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们。

  “所以,这隋将是想用眼神杀死俺?”

  这种笑话有点冷,但手下们仍附和着笑了几声。还有人道:“想必昨日一败,那隋将怕了!”

  便在这时,后阵突然变得骚乱。众人回望之际,便有眼尖的讶然指着西面道:“那边怎地冒烟了?”

  确实,在极远处的地方有黑烟冒起,在居高临下的地形上看的很清楚。

  “不好!是大营出事了!传令下去,速速回营!”

  张金称心里一突,暗骂该死。他全部的辎重粮草都在平恩大营里堆着呢,这要是丢了,他们这些人全得哭着喝凉水。

  彼时距他传令全军向北才不过半个时辰,甚至于后阵才刚刚走了没一会儿。眼下又传令后退,士兵们茫然之下,队伍便乱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直安静的隋军,忽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