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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0章照夜狮子得饿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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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句老实话,文聘平时虽然算不上惜字如金,可也真不爱“穷白话”,所以这一次忽悠公孙瓒的任务,在文聘看来,比打上几场硬仗还艰巨。好在身边的牛人就跟跳广场舞的大妈一样,一群一群的,甭说郭嘉、沮授、徐福、荀谌这些人了,就连文丑都向他献计说,不就是想跟公孙瓒唠唠嗑么,请他喝顿酒,还有啥不能唠的?

  再者,毕竟是跟随刘汉少时间最久的小娃,后来又有王闹闹那样的同学,在教室、食堂、厕所和被窝里,随时随地的“教着、熏着”,所以,文聘也就勉为其难,“赶自己上架”了。

  但是能有今天这一出,的确是跟刘汉少有关。上回刘汉少来冀州的时候,与文聘谈论过凉州局势,当时刘汉少就说,应该把那些有点本事却又不太安分的,想法子都弄到外边,让他们祸祸异族外敌去。

  后来凉州传回消息,王闹闹果然把马腾捅到西域去了,在名义上还让大汉多设立了一个“新州”,怎么着也能算刘汉少这个皇帝开疆拓土了不是?所以,这一次在如何处置幽州问题上,关于公孙瓒,刘汉少最初说的是“能顺就顺过来,顺不了就掰掉。”

  虽然命令挺随意,但是大方向明确。只不过,人家王闹闹是先堵住马腾的儿子,小马超,然后才把马腾逼出去的,可是公孙瓒的儿子不出门呀。

  郭嘉说:“抓不住儿子,抓老子也一样。”

  然后……然后……公孙将军,再满饮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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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自然不能说公孙瓒已经被顺过来了,但是,至少表面上熟络亲切不少,搞的好像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不单公孙瓒感动且懵圈,就是坐在边角的刘备也有点懵了。

  怎么个意思?

  公孙瓒成大汉忠良了?

  这货是杀过一些胡虏敌寇,可是杀良冒功,祸祸百姓的事也没少干呀。你们朝廷里的人都是猪吗?要是他这样的都能算大汉忠良,那我岂不是大汉的贞节牌坊?

  当然,刘备是不可能向文聘揭发公孙瓒的丑恶行径的,要是让他来说,也一定会把公孙瓒夸成一朵花。只不过心里难免忐忑,难道自己押错宝了?朝廷这是要扶持公孙瓒而打压刘伯安么?

  酒过三巡,文聘忽然说道:“公孙将军,此次之事,我本不信刘幽州一面之词。只是,只是将军确实未得诏命,私自越境,又有收容青州黄巾之举……”

  不等文聘说完,公孙瓒急吼吼地说道:“文军长,你可千万不能听刘伯安胡七八扯,真正没安好心的是他!他在幽州勾结异族贼寇,连兵甲利器也敢私自售卖,使得异族贼寇往来幽州,犹如进出自家羊圈一般。反倒将我们这些抵御胡虏的大汉将士视如草芥,百般刁难,践踏折辱。甚至……甚至还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要除之而后快!”

  “刘伯安枉为一方牧守,竟然亲疏不分,远近不明,糊涂至斯!”

  随后文聘又为难地说道:“可是公孙将军,你毕竟也是率军来到了冀州,聘职责所在,不能不过问。所以,还是前番那些话,聘想请将军在此委屈几日,向朝廷上书自辩,一切待陛下定夺,不知可否?”

  都到这份上了,公孙瓒还能说不吗?人家文聘是胜利者,却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公孙瓒不能不识抬举,甚至文聘又要求他暂时交出将军印信,不得擅自调动兵马,就地扎营,等候朝廷诏书,也都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只不过,文丑好像吃饱喝足了似的,忽然打了一个酒嗝,闷声说道:“公孙将军,你等信儿的这些时日,俺负责给你运送粮草,可是人吃马喂的,俺怕照顾不周,把你那些照夜狮子给饿瘦了。要不,你的马匹先牵到俺们营中,俺帮你喂着吧。”

  此言一出,很多人当时都没明白过来,得慢慢琢磨。

  公孙瓒手下有白马义从,那可是一支精锐,虽然他答应了就地扎营,不擅自调动,可万一要是有想法呢?

  文丑说是负责运送粮草,其实就是负责看管公孙瓒这些人的。人家害怕你骑着马胡乱溜达,所以先收缴过去,也在情理之中,没收了你们的兵刃盔甲已经不错了。

  可为毛是照夜狮子呢?

  话说公孙瓒强渡泒水的时候,那些白马都踹了“四腿泥”,后来公孙瓒又顾不上休整,拼命往易水赶,所以白马全都变成了黑蹄,如此,也应该叫“照夜狮子兽”啊,合着到了您这儿,全变成“饿瘦”的“瘦”了?

  终于,有人想笑,还得憋着,只能浑身颤抖,把自己改成震动的;有人尴尬,还得假装没事,只能呲溜呲溜嘬着小酒,把自己改成来电提示音。

  公孙瓒想发火,但是看着文丑那个五大三粗的块头,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然后扭脸瞅着文聘,希望他能为自己主持正义,拿出一个态度。

  好在文聘还是比较公平、公正、公开、公道的,立刻训斥着文丑说道:“白马将军岂能无码?”

  括弧,打错字了,是“无马”。

  “不过,将军扎营的那片河滩之地,也确实难以供养过多马匹。这样吧,留下两十匹,与将军骑乘,其余的你就先牵回来,为将军悉心照料,胆敢饿瘦,我唯你是问!”

  麻蛋儿!

  文聘这娃可没看上去那么实诚啊。刚才还拍着胸脯,一再向我保证,要替我在陛下面前说好话,转脸就把我马给牵走了?我骑兵三千多,白马也有二三百匹,你就给我剩个零头,我把人都给你,你把马给我剩下好不好?

  然而……可是……但是……公孙瓒憋了半天,也只得秃噜出一句:“如此,就有劳文旅长了。”

  文丑还挺客气,憨厚地说道:“哎,放心吧公孙将军。俺小时候给人家放过牛,知道怎么照料牲口,这个马呀,不吃夜草,它不肥。”

  …………

  眼瞅着该聊的正事都聊完了,为了防止场面太过干燥,引起不必要的流血摩擦,所以两边的随行都彼此敬酒,相互攀谈起来。

  文则端着一杯酒对文丑说:“文旅长,我家将军那些白马,寻得实在不易,这些时日就有劳文旅长多多费心了。”

  其实文则就是白马义从的头领,属于公孙瓒的亲卫老大,这回文聘不收刀不收枪,单单收走了那些白马,可把文则心疼坏了。

  “你也姓文哪?那咱五百年前是一家,来,碰一个。”

  文丑压根没接白马的话茬,心里话说,俺家大哥总说俺傻,俺咋瞅着你比俺还傻呢?

  于此同时,刘备也端着一杯酒,终于凑到了文聘身边,笑呵呵地说道:“文军长,在下刘备,字玄德,乃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听说文军长是陛下的结义兄弟,又是万年公主的夫婿,如此算来,咱们可是一家人哪!”

  “哦?玄德兄,久仰,久仰。”

  “哎,文军长此言差矣。”

  怎知刘备一趔身,还不敢生受文聘的虚礼,继而说道:“即是自家人当面,可不能随意称兄道弟,应当先论辈分,定下长幼,如此方可不违礼数。”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你还要跟我论辈分?

  好在文聘有涵养,耐着性子问道:“既如此,不知玄德辈分高低,又该与陛下如何称呼?”

  “不瞒文军长,备自幼家道中落,便是家中族谱也不知何年何月因乱遗落,如今,备才是真正的无根之人,愧对先祖,无颜苟活呀!”

  说着说着,刘备禁不住嗟叹心伤,竟然当众哭了起来。

  这个可怜的娃呀!

  文聘原本还想安慰刘备几句,忽然发现大家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瞅着自己,不禁脑门黑线。

  我说,我没把他怎么着,你们信吗?

  “玄德切勿哀伤,将来有机会,可往京师一行,找宗正处查询一番,只要能够证实身份,便可录入族谱,认祖归宗。”

  “文军长说的极是,备早就想前往京师,一来叩拜陛下,二来寻根问祖,只是一直苦于无有机会……”

  说到这里,刘备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懵圈地又冒出仨字。

  “宗正……处?”

  “哦……如今陛下在京师改制,三公已经改为三府。御府之中有一个内务署,辖下一个宗正办事处,专门负责管理宗亲族事。”

  “宗正”原本可是九卿之一,后来被刘汉少胡乱改制给“处”了一下,就变成了内务署下边的一个小部门,基本上等于专管皇家户口本。只不过前些时候冀州的那些王侯进京,宗正办事处的人倒是没少出力,又发挥出了远房亲戚接待处的职能。

  刘备咽了口吐沫,支支吾吾地说:“只是,只是备自幼家道中落,与其他族亲并无往来,不知该如何证实……刘益州曾任冀州刺史之时,倒是与备有过数面之缘。”

  “他能证实你的宗亲身份吗?那你让他给你写个证明材料……”

  文聘好像刚想起来似的,又问道:“刘益州……道儿太远,不方便,是吧?”

  刘备连连点头,心里话说,就算方便了我也不能去啊。说自己认识刘君郎,那也就是早些年打黄巾,自己跟着人家的手下混过几天,现在再去找人家写证明材料,人家还能认识我是谁呀?

  文聘若有所思地说:“那……让刘幽州帮你证明一下,如何?”

  刘备更加用力地点头,连大耳朵都跟着忽闪忽闪的。虽然刘伯安可能也不认识自己是哪棵葱,但是只要有你文聘,文大军长亲自开口,帮忙询问,恐怕刘伯安也不好意思说不知道。

  就在刘备为了自己的小计谋得逞而感到欣喜之时,旁边的公孙瓒也在心中暗骂,刘大耳朵,你这就打算把哥给抛弃了呀,还真要去幽州认亲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