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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3章张扬郭太于夫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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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太的话让于夫罗一时没整明白,原本他就认为三辅之地不可轻触,现在既然汉室皇帝都亲自去了,为什么郭太不担心,反而有些窃喜呢?难道这个汉人还藏着什么诡计,想坑害我南匈奴勇士?按说不应该啊,郭太可是被汉军打的乱蹿,惶惶如丧家之犬,他与汉室有生死之仇。

  张扬听出了关窍,猛然直身而起,喝问道:“你说什么?”

  郭太可不会被张扬吓着,不屑地斜睨一眼,心里话说,你娃到底是哪头的,还真把自己当朝廷命官了?你现在是贼,和我们一样是孤魂野鬼!

  “张太守莫要焦躁,且听郭首领慢慢道来。”

  转而,于夫罗又对郭太说道:“郭首领,你心中有何计策,还是快快向我等细说一番为好。”

  其实郭太打心眼里看不起于夫罗,一个胡奴蛮子,丧家之犬,还整天在自己面前装老大,要不是自己想利用他手里那几千精锐骑兵,早弄死他了。同样,郭太也看不起张扬,原本一个朝廷命官,居然混的连京师都回不去,是该说无能还是可笑?要不是自己想借着他这块朝廷命官的牌子,以顺讨逆,假装出师有名,也早弄死他了。

  可是现在,既然还不能弄死他们,那就得好好忽悠忽悠他们。于是,郭太说道:“如今之局,凉州有韩遂、马腾作乱,并州有左贤王与屠各部,右贤王再前去与其合兵,能有兵马二十万。三辅之地已岌岌可危,小皇帝年轻气盛,居然只带万余人马,就想守御长安……”

  于夫罗急切地问道:“那我等应当如何行事?”

  “我等?”

  郭太瞅了瞅于夫罗,又瞧了瞧张扬,而后才又问道:“单于,您想名正言顺地当上南匈奴大单于吗?张太守,你想名正言顺地当上太……啊不,是当上并州刺史吗?”

  这一番胃口不仅吊起了于夫罗,就连张扬也急切地问道:“郭首领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郭太甚是笃定地说:“单于想要名正言顺地当上南匈奴大单于,首先当拿出像草原一样宽广的胸怀,前去与左右贤王冰释前嫌,与他们一同南下,共图三辅。但是,我们不要争功,所劫掠的财货也由着他们分配,如此是因为我们想争也争不过,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交好拉拢左右贤王的部属,还能向南匈奴勇士展现您作为单于的宽广胸怀。其次,我们不是要去劫掠三辅,而是相助朝廷,平定叛乱!如此,是为了寻机将小皇帝攥于我等之手,到那个时候,我等便是救驾之功,单于能够得到汉室的册封,而张太守嘛,别说一个并州刺史,便是得大司马,大将军之位,亦非难事!”

  “也就是说,别人抢财货,我们抢皇帝?”

  “对!”

  对你奶奶个腿!

  张扬心中一颤,暗想郭太果然歹毒,嘴上却应和着说:“妙计,郭首领果然妙计!”

  于夫罗将郭太的话里里外外寻思一番,假如自己真能既得到大汉皇帝的册封,又能得到族人的拥戴,单于之位只怕会稳妥无比,再无烦恼。所以,也开口说道:“郭首领此计甚妙,事不宜迟,那我们这就准备前往西河。”

  张扬也有自己的打算,要是按照郭太所言,只怕皇帝当真有危险,要是自己能够在关键时刻,反水救驾,一来能摆脱这二人的羁绊,二来也能回归汉室。所以,听于夫罗说要准备准备,当即向二人一抱拳,说道:“我这就去整顿兵马。”

  “且慢!”

  郭太拦住二人,见他们不解,又说道:“这番谋略,只是在我们一切顺遂,成功之后,才能有所得。万一……我们失败的话,或者拉拢不了左右贤王,或者攥不住小皇帝,到那时岂不进退失据,成为无根浮萍?”

  对呀,刚才说的那么好,都是在成功之后,才能得到的好处,要是失败的话,自己还能上哪混呢?怎么自己就想不到这么许多?于是,于夫罗又急慌慌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郭太十分有把握地说:“我们留下一部人马,驻守晋阳,万一此次三辅之行有所闪失,还可东渡大河,攻取河东。汉军守御河东的兵马并不多,右谷蠡王之所以会失败,只是因为不知地利在汉,由北向南而取。而我们则由南向北而去,届时还可以与留驻兵马南北夹击,河东必能落于我等之手。如此,上可谋大汉皇帝,封王封爵,下可谋河东、太原,划地自立,我等……便会立于不败之地!”

  “妙!郭首领算无遗策,此计大妙!”

  既然甭管咋样都不败,于夫罗的心情瞬间美丽起来,竟然对郭太说:“郭首领才学过人,此次若能助我取回单于之位,定当以左谷蠡王相赐。”

  呸!

  左谷蠡王还不是得骑毛驴,住帐篷?

  我郭太乃是汉家大好男儿,用的着你一个胡奴蛮子封官赐爵?

  这倒不是说郭太还有忠于汉室之心,而是当时的汉人压根就瞧不上周边那些羌胡夷蛮,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大汉皇帝是那么好抓的吗?你们这帮骑毛驴的,打算用驴头去碰城墙啊?郭太的最终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借助南匈奴的势力,搅乱三辅,而后好趁机杀回河东,以报当初自己被汉正军赶出河东之仇。

  当然,这些心里话,打死郭太,也不会对于夫罗说出来,所以,他媚笑着说:“如此,太在这里,就先行谢过大单于封赏!”

  “哈哈,好说,好说。”

  于夫罗爽朗地笑罢,又问道:“那,依郭首领来看,谁当留守晋阳,最为稳妥?”

  这不是要把天聊死的节奏么?眼前就这么三个人,你说留谁合适?郭太瞥了张扬一眼,又紧盯着于夫罗。

  于夫罗倒也没傻彻底,立刻说道:“张太守,你原本便是朝廷命官,有守御地方之责,此次便由你留守晋阳吧。”

  张扬立刻急道:“单于,从龙救驾,泼天大功,此时怎能让扬弃舍?”

  “哎,张太守怎么说弃舍?留守根基,也很重要嘛。我等此去,若是立下大功,也必少不了张太守一份。此事,我看就这么办吧。”

  …………

  两日后,于夫罗与郭太整军出发,前往西河、上郡。四万多人马,除了于夫罗的几千精锐骑兵之外,其他的全是郭太的白波残部,当然,这些人也全都得腿着去西河。

  站在晋阳城头上,张扬冷冷地看着远去的于夫罗和郭太,心中暗想,一个胡奴蛮子,一个叛贼流寇,也敢妄想吞天,真是不知死活。我若不假意心急,怎能被你们留下,摆脱掣肘?想立功劳,何须涉险?只要将你们的筹谋、行踪告诉朝廷便是了。

  想到此处,张扬不禁又为皇帝担忧起来,难道陛下真是年少轻狂,只带万余人马便要守御长安?

  这倒不是张扬有多忠心,更不是因为刘汉少有多少个人魅力。张扬没有太大的野心,最多就是占块地盘,过过自己的小日子,也就知足了。但是,想要达成这个愿望,无论天下荡不荡,都得有所依靠。汉室毕竟已有四百年基业,正统地位深植人心,既然想要抱大腿,自当选择最粗的那一条。

  能让张扬下此决心,最关键的一个人是吕布。击败右谷蠡王的就是吕布,这个消息想瞒也瞒不住。张扬与吕布原本都是丁原部下,交情很不一般,朝中有人好办事,既然得知吕布现在是朝中大将,所以张扬根本不怕寻路无门。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小皇帝究竟能不能抵挡住这些胡奴兵马,万一真如郭太所言,到时候自己咬死也不会承认与朝廷私下勾连的。当然,目前要紧的是得赶快将郭太等人的筹谋告知朝廷,如此才算有晋身之功。所以,于夫罗和郭太前脚刚走,张扬后脚就派出自己的心腹,快马加鞭,前往河东。

  又两日后,河东已收到张扬信使传来的消息,张扬在信中不仅详细叙述了郭太等人的筹谋,还言称要请吕布前往晋阳,自己愿以太原相让。

  河东一干将领商议此事的时候,吴匡有些不屑地说道:“这个张稚叔,还真把自己当成太原太守了。即便他真是太原太守,朝廷官职,又岂能私相授受?”

  刘辟的伤口总也不见好,近来身体越发虚弱,轻咳了一阵,才出言说道:“不相干的事情,吴旅长休要多言。此时我们所议,唯张稚叔所言,究竟有几分可信。若真,当如何应对?若假,又如何应对?”

  听到吴匡说怪话,吕布当然不高兴,这要是放在洛阳,敢当场找吴匡弄事。只不过现在他们属于客军,得给刘辟一个面子,谁让人家刘辟干的事,值得伸大拇指呢。

  当然,吕布这个客军还是很牛叉哄哄的,不仅相助河东战事,改惨胜为大胜,还给河东弄来了这么多吃的喝的。除此之外,就凭他们第四旅那身行头,让谁看见能不羡慕啊?

  所以,就算给刘辟面子,吕布也不可能听刘辟的指挥。此时听刘辟所言,当即说道:“稚叔兄与我本属同僚,交情莫逆,如今他出言相请,我岂能冷落于他?刘师长,此事不用再议了,我第四旅决定明日出发,前往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