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青铜灯盏里的灯火摇曳着，在素色的屏风上投影出点点痕迹。忽近忽远的珠钗晃动声音在廊里显得突兀清脆。
这是一道鲜有人知的长廊，隐藏在斗兽场储藏室的一块地砖下多年。虽然斗兽场的主管知道它，却也从来不敢下去。长廊通向的是一个他惹不起的人，而今天，一个女子踏进了这里。
出乎意料地，长廊的尽头并不是所想像的幽僻黑暗的地下室，走到了尽头，一道白玉阶梯出现在眼前，抬头看看，高处能看见一道雕工精湛，刻着云纹飞剑的大门。
女子驻足下来，没有上去的打算。她知道，他最不喜欢有人进入他的私密空间，若不是昆阳的那个人找他办事，自己能在这里和他交谈已然是万幸之事了。
“安排的事都已妥当了，拓跋不出意外地拿下了赛局，您赠送的那些龙纹古币赵长信输的精光。现在过来是因为他说想要透支，您看接下来？”
低下俏丽的容颜，看着脚上精美的红鞋，女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与之前在包厢里刻意逢迎赵长信那帮老粗的作态有所不同，对待他，自己从来都是这样，两年三年，长到自己都已然不记得了。
这种感觉，说不上畏惧，更像是一种爱惜和可怜。
“一把输的精光容易让他打退堂鼓，要给他一点信心。透支些，帮他赢几把！欲要让人疯魔，那么便先成就他到巅峰。亏到无法承受的时候，丑态效果自然会揭露的更加淋漓。”
一道冰冷刺骨，带着些许沙哑的话音从门后传出，隐隐能还能听见里面剧烈的痛苦喘息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无暇关心男子说了什么，当冰冷陌生的话音传出来的一刻起，女子的眉毛就紧紧地皱了起来，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强行动用了那另一面，终究还是起了副作用。躲在门后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那副鬼模样，说到底却是不想伤害任何人。
“你现在..怎，怎么样了。”
想起一些痛苦的回忆，女子的声音有些哽咽颤抖了起来。精致的面容上，一串泪珠滚了下来，弄花了好看的脸。
“我..我没事！呼～你把这件事办好就行。林学民那个家伙难得找我办事，不把事情办好，以后，以后他还不得怎么笑我。”
剧烈地喘了口气，门里传来一阵东西被碰倒的声音，男子站起来靠在门上，惨淡地笑着解释道。
走廊里回荡着惨笑诡异的声音，女子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凄凉。不是当年的那堆破事，这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闭上眼睛，沉默了几秒。抬起白皙的柔荑，擦干眼角的泪水，女子倔强地开始补起了妆。摇曳的灯火下，眉眼依旧那么美丽看不出曾经哭红的痕迹，只是，佳人脸上的妆容却更加浓艳，如同强撑起的残花飞红。
“好！老子说什么来着？今天运气往哪跑，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这样玩下去，突然感觉好没意思了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背靠在软榻上，赵长信放声地大笑了起来，放纵无比。随手捞起一把之前兑换好的龙纹古币砸在几个百夫长的身上，一副施舍，小人得志的模样，完全将昔日同僚下属关系忘却的一干二净。
突如其来的一出，几个百夫长也是有些发愣。原本准备好的一箩筐奉承的好话都憋了回去。
原本赵长信第一场输了一大笔钱，几人还有些愧疚，毕竟怂恿是少不了的。但现在赚的盆满钵满就变了模样，实在让人有些不齿。
背过身，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看着比赛。至于心里怎么想，想来又是不一样的变化。
按照吩咐，连着五六场比赛都暗箱操作了一番，让赵长信大赚了一笔。为了满足赵长信的乐趣还特意把所有赢的钱直接兑换了出来，三大箱，估摸约有接近十万了。
但即使这样，对方依旧还是不满。世俗的黄白之物在赵长信看来倒是无所谓，但这里的古币越多意味着能够购买修炼的资源也将越来越丰富。灵器虽好，但上品也抵不上道器级别的一半威力，更别提价钱更贵的法阵术盘。
原本抱着拉拢人的心思，但如今看来若是自己的羽翼足够丰满还要这几个蠢货干吗？撇开他们单干，自己收买好亲兵卫就足够了，剩下的，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活人又算得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场都是悬念比较低的了。参赛的多是老手，比率方面很低，大人就算运气加身估计一局也就能赢个千百枚，大人还要继续吗？”
站在一边久久没有说话的女子突然开了口，虽然脸色依旧毕恭毕敬的样子，但眼底的寒意却愈发浓重了起来。
“这样来钱太慢，你可有更好的法子？”
皱了皱眉头，赵长信回过头看着女子说道。前面几场自己虽然都赌对了，却也是少不了对方之前带过来的资料。毕竟内行，不论目的如何，听听总归是没错的。
“斗兽场有个高级场子，是专门针对贵宾的。在那里一局下来，最少也能赚到上万。我看大人赌斗的眼光和运气这么好，觉得可以试试。只是...入场需要十万以上的担保金。就是不知大人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包厢里，各色的光芒照射掠过女子无可挑剔的脸蛋，一句妩媚语气的反问听得赵长信心中蠢蠢欲动了起来。之前没想法是时机不合适，至于现在？
当然，想法也就是一瞬掠过了而已。路还长着，先赚个盆满钵满才是关键。到时候该有的都会有，将他视为弃子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就是。
“带我去吧。这里赢下的差不过有九万的样子。再加上之前说过的三万透支额，应该没有问题吧？”
“将军，再考虑下吧。毕竟是大事，咱们好不容易赚到这么多，见好就收就差不多了。那趟浑水咱们就别淌了！”
听见还要赌得更大，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忍不住劝说道。毕竟斗兽场赌斗的条条框框和凡俗间的赌场大同小异，俗话说，赌局之上无常胜，门外人眼清，自然还有份理智在。
看着平常在军中耀武扬威的几人现在唯唯诺诺，担心害怕的样子，赵长信就觉得痛快。关键时刻怂起来比谁都快，一群软蛋！
“走吧，我意已决。你们就等着收钱就是，不会少了你们的。”
嘲讽着看着几人，赵长信推开门扬长而去。
几人面面相觑，眼底中剩下的只有复杂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