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丽丝以伯克利最美甜心的名义在全美各大学院宣传facebook的同时，赵启明已经在华强北逛了一周了。
他用一周的时间把华强北所有的手机作坊都考察了一遍，在这个年代，市场上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进口手机，国产手机的品牌就那么几个，而华强北实际上还根本就不存在手机制造工厂。
因为以当时他们的技术，根本就造不出什么手机。
做不了手机但可以做配件，所以这里大大小小的几十个作坊，干的几乎都是制造手机配件的生意，现在的华强北，真正赚钱的并不是制造手机，而是手机批发，因为这里充斥着各个品牌手机的代理商，五花八门。
一无所获的赵启明这才明白，他来的太早，MTK还没有面世，先还不是做手机的时候。
他失望的站在批发市场门口抽了两根烟，他已经决定下午就买票离开这里，等两三年后再回来，然后他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正在靠近门口的一个手机批发摊位前说着什么。
那个摊位的老板一开始还跟他聊了几句，可是很快就一脸厌烦的向他挥了挥手，登山包看起来很重，那个男人将摊位老板推回来的纸盒小心的拿起来，然后脚步缓慢的走向旁边的另一个摊位。
这个男人的举动引起了赵启明的注意。
他在华强北逛了一周，几乎每天都遇到全国各地来这里批发手机或者手机配件的人，每个人都带着大大的空编织袋或者背包，采购好自己需要的东西之后再拎着满满的货物离开。
可是这个男人却好像是待着什么货物来这里推销的。
赵启明看着他把门口这一排摊位挨个转了一遍，最后垂头丧气的走到门口，他把背包小心翼翼的放在墙边，然后从兜里摸出一个烟盒，捏了捏，随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随后，他便靠着墙角坐在了自己的背包旁。
赵启明走了过去，掏出一根烟递给了他。
那个人感激的朝赵启明笑了笑，接过烟点着后猛吸了几口，看来他的烟瘾不小，不过都旱这样了还舍不得去买包烟，恐怕是兜里没钱了。
见他几口就抽完了一支烟，赵启明便又给了他一直，问道：“怎么，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他笑了笑，脸色有一点尴尬：“唉，手机没有卖出去，身上的钱不多了，还得留着吃饭。”
“手机？”赵启明好奇问道：“人家来这里都是进货的，你怎么反过来卖手机？”
“没办法，厂里的手机卖不出去，我只好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销路，没想到来了十几天一台都没卖出去。”
“能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吗？”
见赵启明似乎有兴趣，他赶紧把怀里揣着的那个纸盒递了过来：“这是我们厂的最新产品，信号强，结实，外观也好看！”
赵启明接过他递来的纸盒，打开后，看到一部黑色的直板手机，造型像极了正在大火的诺基亚3310，不过体积比3310要大个两三号。
拿起来仔细一看，这款手机虽然形似3310，但实际上不但体积比3310大一圈，屏幕甚至还比3310小一点，总体上的做工充满了廉价感，而且过于笨重，让人想起了大哥大。
“你这是仿的3310？仿的也太差了吧...”赵启明无语的看着手上的手机，这种手机如果能卖出去可真是见鬼了。
面前这个男人叹了口气：“唉，厂里没钱，各方面只能凑合着来，好的模具加工厂报价太高，所以手机的质量自然就不行，我这次来就是最后碰碰运气，看来是没希望了...”
一听到没钱这两个字，赵启明眼睛一亮：“这个手机是你们自己研发的？”
“是啊，怎么了？”
“来来来，我请你吃饭！咱们边吃边聊！”赵启明热情的拉着他走向旁边的饭馆，这个人看样子一天都没吃饭，虽然对赵启明的热情有点纳闷，不过也没有拒绝。
两人点了几个小菜，赵启明本来打算边吃边聊，没想到菜一上来对方就开始猛吃，眼睛都不抬，看起来真是饿坏了，四碗米饭之后，他终于打了个饱隔，见赵启明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他脸上一红，“真是不好意思，昨晚就没吃饭...”
“没事没事，要不要再加两个菜？等你吃饱了咱们再好好聊聊。”
“吃饱了吃饱了，再多就吃不下了，你说吧，你想问啥？”
赵启明没想到他混的这么惨，两人各点了一根烟，随后赵启明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大哥你贵姓？”
“免贵姓李，你叫我李洋就行了。”
赵启明想了想，记忆中好像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他便对自己的目的更加多了几分把握。
他决定先了解一下这个厂子的情况，“李大哥，你们厂能自己造手机，现在国内有这个实力的不多啊，怎么会混的这么惨呢？”
提起厂子的事李洋一脸沮丧，“唉，别提了，我们几个在科健待不下去了，就一起出来搞了个厂，结果所有的钱都赔进去了，如果这批手机再卖不掉恐怕就真的完了...”
赵启明奇怪的问道：“以你们的技术水平应该很收欢迎才对，怎么会在科健混不下去呢？”
“别提了。”李洋似乎对科健充满怨气，“人家是大公司，看不上我们这几个小人物！”
一听这话赵启明就知道八成又是跟权力斗争有关系，他继续问道：“你们为什么会选择仿3310呢？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李洋哭丧个脸说道：“我没有仿3310啊，我们生产的时候还没有3310呢...”
赵启明无语了，能背成这样确实够倒霉的。
“你这个手机想卖出去肯定是没戏了，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
李洋似乎也想清楚了，他说：“能有什么打算，厂子肯定是要倒闭了，我们几个人只能去找工作然后赚钱还债了，当初开厂的时候钱不够还借了不少，厂里的机器应该能卖点钱，剩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完。”
“你们厂在哪？能带我去看看吗？”说完，赵启明又加了一句：“我刚好认识人最近想做手机，说不定能帮你们卖个好价钱！”
李洋眼睛一亮，连忙说道：“那太好了，我们厂不远，就在隔壁市！”
“这么近？”
“当初想着离华强北近点儿好出货来着...”
两人当晚就赶往了李洋的工厂，到地方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似乎是怕赵启明跑了，李洋一路上强烈要求他去厂里的宿舍住一晚，还承诺一旦能把机器买个好价格肯定给他丰厚的提成。
赵启明一路笑着没有接话，他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他们的技术水品究竟如何，那些机器按照李洋的说法其实都是些科健淘汰下来的二手货，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价值。
他真正在乎的不是这些，毕竟不管需要什么机器都可以花钱买，他缺的不是什么机器，而是懂得手机制造的人才，只要有技术，就算自己没有厂也可以找富士康代工。
虽然赵启明早就想到了李洋他们能混的这么惨肯定是缺钱缺的厉害，所以他压根就没知道这个厂的规模能有多大，但即使他已经事先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在到达目的地之后还是震惊了。
看着眼前几间低矮破旧的平方，赵启明彻底服气了，这哪里是个手机加工厂，简直就是个废弃仓库！
在这种破地方也能造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