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让布莱恩德拿了酒，又指使他去自己卧室里拿一个箱子过来。
左泽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好奇地等着，一会儿布莱恩德抱着个纸箱过来，“爷爷，是这个吗？”
老布点点头，“不错，就是这个，打开它。”
布莱恩德打开一看，脸就黑了，“不会吧，又要让左签名？这么多照片他得签到什么时候？”
左泽也一脸哭笑不得，老布家可不缺钱，不说布莱恩德赚的，就他家的那两个大超市赚钱就不少。
可这都什么毛病，逮到人就让签名。卖签名照也能上瘾？
“你懂什么。”老布摆摆手跟轰小狗一样把孙子赶走。
左泽心里叹口气，做好了把手签麻的准备，谁知道老布并没有让他签名，而是从箱子里拿出两摞照片，“看看吧。”
还好，不是让他把那一箱子都签了，左泽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这两摞，都是自己的单人照，训练场上或是赛场上的抓拍。
“爷爷，我去屋里签吧，这里也没桌子。”
“桌子？要桌子干什么？你以为我给你照片是让你签名的？”老布跟看个蠢蛋一样看着他，“佐罗，我是让你看看你自己！”
“我自己？”
左泽一张张看着，他自己有什么好看的，虽说不是帅得惊天地泣鬼神，不过也已经很不错了。
老布把照片拿过来，重新排列，“佐罗，不是我吹牛，我拍的照片比记者选的位置都要好，也就是这两年抗不动摄像机了，不然那些体育媒体都会抢着要我。”
左泽听布莱恩德说起过，老布退休后干过体育报刊的摄影记者，他看着自己那些照片也确实是专业的水平。
“这些都是您亲自拍的？”
“当然了，不是自己拍的怎么会有保留价值。”老布踢踢脚边的箱子，“这里面可是我二十几年的积累，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我这个宝箱的。”
“那我可太荣幸了。”
老布一点不给面子地说:“不过以后你的照片还会不会增加可真说不定了，我不喜欢拍一个苦着脸的失败者。”
左泽长叹一声，这激励方式也是没谁了！
老布已经把照片整理好了，递给他，“别再弄乱，你看看我为什么会这么放？”
左泽拿起照片一张张按顺序翻着，突然福至心灵，“爷爷，你这是按时间排的对吗？”
他指着第一张，“这张是我还在预备队的时候。”
老布赞许地点点头，“不错，我不太关注预备队，有天阿兰回来说球队来了个中国人，我心想开什么玩笑，中国人怎么会踢球。等我到了预备队，你们正在打对抗赛，我看了一会儿，马上为自己的偏见感到抱歉。佐罗，我踢球不怎么，可看人踢球还是很有一套的。那时候我就想，只要他不犯傻毁掉自己的运动生涯，有一天我会在法甲看到他的。”
左泽拿着那张照片想起当初的事，不由笑了起来，“爷爷，真没想到那时候你就是我球迷了。”
老布摆摆手，“没有，想让我关注可没那么简单，那时候我只是觉得除了波德预备队又多出了一个可用的人。我真正开始关注你，是你伤愈归队做为替补出场的那段时间里。超级替补，还记得吗？”
左泽一张张翻着照片，点头笑道:“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天天盯着首发名额。”
“可你就算是做替补也踢得很开心。”老布指着其中一张道:“看看这笑容，你的笑让人觉得你得到了全世界。”
那张照片是左泽替补出场临终场头球入门后庆祝时的笑容，青春逼人，笑意盎然。
是啊，老布形容地对，那时候自己进个球就觉得得到了全世界！
老布让他接着翻下去，“知道雷恩人为什么对你有感情吗？”
左泽语气坚定，“我可以为他们带来胜利，爷爷，我以后也会的。”
老布摇摇头，“不只是这样，从预备队到一线队，从替补到主力再到没人能替代的神奇的佐罗，左是我们看着你成长起来，从青涩走向成熟的。所以我们不想你走，所以我们看到你一直低迷会更加失望。你懂吗？就像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陷入了迷茫。那种感觉让人很不爽。”
左泽有些羞惭地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孩子，你一直都很努力，而现在我觉得不是你努力不努力的问题。看看这些照片，你没有别的发现吗？”
左泽看着手里的照片，没区别啊，区别可能在于以前的照片带着点稚嫩少年的样子，而现在的照片完全是个成年人。
他苦着脸道:“别的发现？爷爷，你是说我年纪大了，最佳运动期已经过去了吗？”他自己也有点疑惑，不会吧，按理说二十岁到二十八岁是每个人的最佳运动期，自己才二十四岁。
老布没好气地说:“什么最佳运动期，我让你看脸。”
“脸确实是越来越沧桑了。”
老布拿起拐杖打了他一下，“你在逗我吗？在我面前说沧桑，我让你看你的笑容！佐罗，我现在很少能拍到你的笑容了！这赛季你状态不佳还有理由，可上个赛季也是如此！你进球后也会笑会疯狂庆祝，可是跟以前不同了，你看不出来吗？”
左泽从头到尾把照片看了一遍，是啊，确实不同了，就算同是笑容给人的感觉也不同了。
“爷爷，我……”
“佐罗，你失去了本心！”
左泽抬头惊讶地看着老布，本心？不他从来没有失去过，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他要让全世界认识自己，他想拿遍足球界的所有奖项！
他一直都在为此努力奋斗，从来没有失去过方向。
老布看他还是一脸迷茫叹口气道:“足球让你快乐吗？”
“当然。”
“如果足球不能给你带来荣耀和地位，你还会踢球吗？”
会吗？
应该会吧！
左泽的脑子突然轰得炸开，他模糊地想起很久以前的一次对话，来雷恩试训时他跟拉姆皮隆说过，无论能不能成为职业球员他都不会放弃踢球，因为他想享受足球带给他的美妙旋律想要享受爆发时的激情。
而现在他踢球已经不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