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婷也呆了，她那名满天下的父亲竟然连这样的小毛病都闹不明白，她感觉父亲在她的心里的形象要崩塌了。
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个时候的许阳正处在人生最低谷，又没跟过师，不会治，也不敢治。
钱老问一旁的许婷：“小婷，你来说。”
许婷稍一思索，便问：“你怀孕过几次，生过几胎？”
听到此话，钱老露出了微笑。
那大姐有些尴尬，说：“怀孕6次，没有……没有生过孩子。”
许阳也是一怔。
许婷点点头：“是药物流产，还是自然流产的？”
大姐道：“药物流产过4次，近一年流产2次，最后一次流产是上个月，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但是自然流产了，所以上个月月底做了清宫。”
许婷道：“浮肿一病，为肺脾肾三者相干之病，经期浮肿，多与脾肾相干。诸湿肿满，皆属于脾，所以经行肿胀跟脾虚相关。”
“脾气不足，运化水湿之力减弱，水湿停滞。而每于经前，经期气血下注冲任之时，脾气更显不足，水湿不化，则泛溢于肌肤，所以才会出现浮肿。”
“病人土虚木郁，肝气郁结，所以见烦躁易怒，经前乳胀痛。而病人之前六次小产，必定会伤肾。”
“水肿之本在于肾，肾气不足，肾精亏耗，则不能化气行水，水液内停，也可形成和加剧水肿。”
“所以此病证便是脾肾两虚，血虚肝郁。治法当健脾补肾，除湿消肿，养血疏肝。所以运用的方子当为寿胎丸合柴芍异功散。”
钱老点点头，满意道：“不错。”
许婷露出笑脸：“这不算什么。”
许阳听完之后，也对许婷叹服道：“你好厉害啊。”
许婷却是扭头看向许阳，眼眶很快就红了，嘴巴也撅了起来。
许阳给闹了个手足无措：“你……你怎么了？”
许婷委屈道：“这是你第一次夸我。”
许阳说：“可这也是我第一次认识你呀。”
许婷看着许阳，又笑了，轻哼一声，骄傲地抬起下巴。
许阳看的奇奇怪怪的，忍不住说道：“你怎么像个受到表扬的小孩一样？”
许婷扬着头，没好气道：“管得着吗，你。”
许阳也有些无奈。
接下来就是看病，许婷也发现问题了，她老爹理论功底非常扎实，各种典籍依据随口就能背出来，但论到实操，他就什么都不会了，所以病人病情复杂一些，没教科书上写的那么清楚明白的时候，他就抓瞎了。
许婷心里泛起了嘀咕，不是传言她老爹二十多岁就力压国手了吗？这怎么像是个应届毕业生的水平啊？
而许阳也在这一上午的时间见识到了这位师姐的实力，果然好强！
中午吃饭。
刘明达过来喊：“许阳，一起吃饭去。”
许阳正跟着许婷出来。
刘明达也看向许婷，客气地点点头：“一起吧？”
许婷也在打量刘明达，她小声道：“我怎么感觉你很眼熟啊。”
刘明达马上说：“我是刚分配过来的新医生，我叫刘明达。”
许婷瞳孔顿时一缩，她喃喃道：“刘爷爷……”
“什么？”刘明达没听清。
许婷仔细看刘明达，她没见过刘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所以不太认的出来，她印象中的刘爷爷永远冷着一张严肃的脸，让人望而生畏。
怎么年轻的时候，脸还红扑扑的，还有点可爱呢，许婷很难把眼前这人跟后世的那个中医大家对应，她问：“你真的是刘明达，那个已故的大师刘明达？”
“什么？”刘明达愣了。
许婷忙摆手：“啊不是不是……”
刘明达看许阳，又看许婷，他懵了：“咋，你们俩合伙的吧。你早上说我是大师，你中午就说我死了。好家伙，我就活一上午？”
许阳非常疑惑地看着许婷。
许婷有些心虚，忙解释：“之前有个国画大师也叫刘明达，嘿，重名了，你说好玩不好玩？”
刘明达摇头：“不好玩。”
许婷尴尬了。
刘明达问许婷：“怎么称呼？”
许婷看着刘爷爷，心里发虚，可又觉得有点别样的刺激，估计是遗传了张可的缺德基因，她美滋滋道：“叫我许姐就行了。”
刘明达一脸古怪地看她。
……
食堂吃饭。
这三人坐到了一起，另外一个女医生也端着饭盒过来了，她坐在了这边，说：“你们好，早上见过的，我叫徐小琴。”
许阳冲她点头。
徐小琴道：“我知道你，你叫许阳。”
许阳客气道：“你好。”
刘明达也看向了徐小琴。
徐小琴看向刘明达：“你……”
刘明达赶紧点头，期待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
徐小琴滞了半天：“你……你好。”
刘明达脸一垮，得，人家压根不记得他。他只能无奈道：“我叫刘明达。”
徐小琴也有点不好意思，她又问许婷：“你是……”
许婷现在心里一点都不愧疚了，直接来了一句：“叫我许姐就行。”
徐小琴也愣住了。
……
饭桌之上，几个刚分配到老师的年轻人都在、相互交流，询问彼此跟师体验情况。许阳却一直沉默寡言，极少说话，一副忧郁的样子。
可他越是不说话，徐小琴却越是注意到他，而后就开始主动拉着许阳询问起来，想让他一起参与他们的讨论。
可许阳只是客套的简单应答。
但徐小琴却问的慢慢有些离谱起来，开始问家庭情况，出身成分，有没有对象，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了。
别人只当是调笑，而许婷却是警惕起来了，她皱眉问道：“喂喂喂，你想干嘛！”
徐小琴道：“就是随意聊聊啊。”
许婷还喘上了：“聊点正经的，别什么都瞎聊，我这个做师姐的说你们几句，做医生的要庄重！”
旁边几个新人纷纷扭过了头，不理她。
此时，一个护士跑进食堂，大声询问：“马原医生在吗？那个妇女的血还是没止住，怎么办？”
徐小琴立刻坐直了：“我老师？”
马原医生赶紧求助一旁正在吃饭的钱老，他道：“钱老，帮我看一下吧。”
钱老把饭盒盖上：“好。”
两位大佬出门，这群小萌新还坐在原地。
许阳快速往嘴里扒拉两口饭，急匆匆追出去了，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学习的机会的。
见老爸都追出去了，许婷也赶紧跟出去了。
其他人见状，也都没心思吃饭了，全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