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有了前车之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果然,当他收起小鼎时,虚空隐隐传来一声叮咛,“此界凶险异常,好自为之!”
“多谢提醒!”
江南朝虚空一揖。
他假托琉璃玉记载,不过是避免再生枝节。
毕竟胡雪的身份实在惊人。
“抓魔?你那么兴奋,还不是谁抓谁呢!”
小蓝无语地摇摇头。
“一个女魔,尚且如此难对付,倘若来一堆魔,我们这几人,还不够人家一顿晚餐呢!”
小黄的话让大家哈哈大笑。
“大家能否换换行头,变变样子?”
江南突然问道。
“为什么,江南哥哥!”
胡雪疑惑不解。
“我们的寻访只能旁敲侧击,不可能大张旗鼓,若被那怪物率先侦知,恐怕会出师未捷,身已先死!毕竟我们是不可能匹敌所有邪魔的!”
江南不便多说,一言以蔽之。
“嗯,有道理!”
众人七手八脚,瞬间面目全非。
龙马变成了袖珍“玩具”,小紫一把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太可爱了!”
江南也在胡雪帮助下,变成了一位年龄稍长的青年男子。
众人边聊边走,很快来到一条河边。
河很宽,波涛汹涌,水流湍急。
尤其怪异的是,河水一片漆黑,如同墨染一般。
河中有一艘船,悠悠荡荡,紧靠着河岸。
船夫悠闲地躺在船上,晒着太阳。
江南正踌躇着是不是要上船,码头上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年匆匆奔来,“过渡!”
船夫闻言,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回到后舱,把桨欲行。
“黄金一两!”
少年出手阔绰,似乎是什么富家子弟。
江南乍听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有无限魔力。
抬头一看,不禁一呆,“邪魔之境竟有如此美貌的少年?”
明眸皓齿,堪比巾帼。
“你们不上船?”
船夫微微有些诧异。
“上船上船!”
胡雪赶紧接腔。
因为刚才她偷偷试了试,想飞越而过,竟差点坠落河中。
她顿时明白,这条河无法飞渡。
“客观外来的吧?这条河名曰莫渡河!顾名思义就是神仙莫渡,神鬼难过!”
船夫仿佛看穿了江南的心思,也是暗笑胡雪的自不量力。
胡雪暗暗心凛。
“一人一两黄金!”
船夫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胡雪自然也不缺这黄白之物,随手交割了。
“还真不便宜!”
江南嘟噜道。
“小公子啊,生活不易啊!在莫渡河混口饭吃就更不容易了!坐好了!”
船夫说完,驱桨前行。
江南赧然,自己的伪饰,对方似乎一眼就看穿了。
他也并不理解魔河何以难渡?
他以为就是水流湍急,难以操控。
出乎意料的是,船夫运橹如飞,而船似乎岿然未动。
那少年似乎司空见惯,也不着急。
立于船头,若有所思。
时值正午,船居然还在离岸不远的河中游弋。
而他们上船之时分明是清晨。
更加奇怪的是,那少年竟取出干粮,自顾自吃起来。
他吃的很细致,也极为斯文。
“来来来,吃东西!”
小紫忽然招呼起来。
许是受少年的影响,不忍大家干靠,她居然大包小包掏出自己的宝贝零食,让大家分而食之。
及至傍晚,船仍不过河心。
“船为什么停了?”
江南有些诧异。
“夜渡河心,你想葬身鱼腹?”
不料那少年嘴唇一扁,不屑地反问道。
江南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一个叫父母惯坏的少年,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难道河中有魔鬼?”
见江南笑而不答,胡雪愤愤不平。
“很快你就知道了!”
少年神秘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故弄玄虚!”
小红斥道。
她是胡雪的小棉袄,见小姐被人轻视,自然义愤填膺。
正争执间,那船却剧烈摇晃起来,如同颠簸于飓风之中。
“河道不靖,莫渡难行!大家坐好,抓紧船帮!切莫掉进河里,这河水可腐骨烂肌,不可大意!”
船夫叹了口气,却也并不慌乱,始终认真把持着船桨,又好心出言提醒众人。
江南虽不知船夫底细,但对他的话却深信不疑,因为这河实在太诡异了。
嗖!
一阵狂风掠过,船突然凌空而起,鸟儿一般冲入半空。
大家紧抓船舷,不敢稍有松懈。
那船夫不知使了个什么神通,那船虽然几乎翻覆过来,却在下落的一瞬又完全恢复了正常!
啪!
船复归河面,重重撞击在河面之上,河水飞溅,却一滴也没有落在船上。
“这船夫也不是普通之辈!”
江南这才明白他慨叹“生活不易”的本意。
这河上行走何止不易?
简直是虎口夺食啊!
惊魂稍定,江南忽然发现那少年却摇摇欲坠。
不由得急叫,“小兄弟,留神!”
他本能地伸出手去拉住了他。
少年的手嫩滑如玉,柔若无骨,江南如遭电击,赶紧收回了手。
那少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勉强地说道,“谢了。”
说完迅速转过身去,犹似怪他多管闲事。
江南见此情形,默然不语,心想这人实在不通情理。
噗嗤!
胡雪忽然甜甜的一笑,“江南哥哥,我们居然过了河心了。”
江南恍然惊觉,这才发现那怪风过后,船夫已再度扬帆。
原来他要躲避的就是那阵怪风?
难道这怪风每天都会准时刮过?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但不管怎样,船已经动了。
而且与白日里完全不同,船速很快。
谁知那少年阴森森说道,“欲速则不达!靠了岸也未必能高枕无忧!”
江南虽不喜他的不通人情,却也不以为忤。
眼看着船离岸边越来越近,天色也已大亮。
一条河居然渡了一天一夜,也算奇葩了。
江南正暗自腹诽,谁曾想到,那船再次冲向了空中!
真是命运多舛啊!
江南正待有所动作,却忽见那船竟稳稳地停在了岸上!
原来河的彼岸没有码头,只能使用这种标新立异的方式。
“小公子,这并非多此一举,岂不闻有弱水之说?这河水虽非弱水,但我若不船靠陆上,你永远无法上岸!”
船夫意味深长地说道。
“谢谢,回见!”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南虽难辨真假,却只能接受其“好意”,道谢走人。
“你以为装死逃离然后换副面貌就可以逃离本尊掌控?”
江南骤闻此言,皱了皱眉。
这声音低沉沙哑,嘤嘤嗡嗡、嘎吱嘎吱地,令人十分烦躁,就像地狱恶鬼的咬牙切齿。
“公子!”
刚才那少年忽然脸色大变,竟飞速躲到江南身后,并颤抖着拉着他的手,似在祈求他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