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玄奘并没有告知他答案。
不过陈玄奘好似不想多提，他只是摇摇头，叹了声气，轻声说道：
“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说罢便没有在滞留在这间禅房中，转身离开。
他一边离去，一边还喃喃地诵着佛经：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玄奘法师只留下一道沧桑的背影，与萦绕良久的话语。
方生呆呆地听着陈玄奘如此离去，心中却很想知道，他到底经历过怎样坎坷的人生，才能成就如此的气魄。
可是，想着想着，方生又想到了自己身上：
“我的人生……”
“又该何去何从呢？”
一轮夜月投在地面的积水中，形成一轮玉白色的圆影。
忽而，一阵风起，水面拂起斑斓，那完整的玉盘在这一瞬间忽的破灭……
重而复生。
“玄奘法师！”
“我……”
方生忽然明白了什么，稚嫩的面容上挂着欣喜，立即追出去寻找陈玄奘。
只是此刻陈玄奘已经走远，早已不在禅房的院子里。
秋风拂过，白发飘扬。
方生止住剩下想要说出的话语，默默地捏紧拳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明悟。
……
长安，降妖司。
李淳罡此时已经回到降妖司中，向袁守城汇报情况。
袁守城聆听着李淳罡汇报，他手中的茶杯已经举了很久，皱着眉头，问道：
“那玄奘法师真的这么说？”
李淳罡不敢隐瞒，顿时将陈玄奘跟他所说的全部透露出来：
“那玄奘法师称，掌管泾河妖市的蜃妖与青丘狐族不和。”
“卑职想，若是我们能将祸水东流，引起两家矛盾。”
“如此一来，不仅能够解决青丘狐族的问题，还可以借此削弱妖市力量，一石二鸟。”
妖市指的是散乱妖族聚居，互通有无的集合地，一般位于人迹罕见的地方。
散乱的妖精不成气候，一旦妖精们汇集起来便容易滋生各种问题。
因此妖市一直以来便是降妖司治理的重点。
近十年来，通过降妖司的努力，城市附近大部分的中小型妖市已经被清理。
但仍有一些拥有强大妖怪坐镇的妖市，由于其实力过于强大，而降妖司的力量又不足，所以降妖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怪们活动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由蜃妖所掌管的泾河妖市便是其中之一，同时由于泾河妖市靠近长安，因此更加是降妖司的肉中刺、眼中钉。
不过听到李淳罡所言，袁守城眉头皱的越发的深，他问道：
“那他又是如何知道蜃妖与青丘妖族不和，有何凭证？”
青丘狐族所在的东胜神州与大唐有一海之隔，其动态自然降妖司难以掌控的。
因而对于降妖司来说，这个情报无异于空穴来风，又怎能使袁守城轻易相信。
此时李淳罡有些犹豫，他缓缓说道：
“玄奘法师称……”
“三年前，蜃妖强抢了青丘狐族流落在外的三公主，将其纳为了妾室。”
“而青丘狐族知晓此事后，碍于两家距离遥远，蜃妖又实力强大，青丘狐族只能作罢。”
“卑职也不知此消息是真是假，不过看那玄奘法师情貌，并非作假。”
“更何况此事是真是假，我们只需派人去查探一番，自然水落石出。”
袁守城也在默默思量着陈玄奘的话究竟有几分可行性。
想了想，他还是对李淳罡说道：
“那你便先派人去查验一下这个情报的真假，消息传来之后我们再做定夺。”
“遵令！”
李淳罡领了命令，便即刻退下。
陈玄奘所说是真是假，其实他也是想知晓的。
见李淳罡离去，思量片刻的袁守城还是一摆手中的拂尘，伸出手来，运算一番。
他的脸上露出了惊疑的面容：
“奇怪……”
“竟然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全是一团乱象。”
摇摇头，袁守城喃喃说道：
“这个玄奘法师，不简单呐。”
袁守城的眼中精光一闪，他记得……
明日便是水陆大会了。
“看来很快便可以见识见识这玄奘法师了。”
“连我也算不到，实在是有趣。”
……
长安，化生寺。
在离开方生所在的禅房后，陈玄奘并没有回到房间，而是来到寺院后面的一棵松树下。
在松树的阴影下，玄奘法师神情淡然，用手掐了几个法决。
不过数息时间，一道黑影便从地底涌现出来。
自黑影中传出低沉的话语声：
“黑奴见过我主。”
陈玄奘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露出特别的神色，似乎是已经习惯这家伙的出场方式。
陈玄奘看向他，轻声问道：
“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黑影不断在地面上变化着形态，低沉的话音从中响起：
“禀告我主，各大道妖族势力已经基本整合完毕，只剩下剑南道、岭南道两大道由于妖族势力凌乱不齐，故尚未能整合完毕。”
“另外各大道中，仍有一些妖族据点不肯接受我主的馈赠，黑奴已经在按照主的计划执行分化。”
陈玄奘点点头，说道：
“如若没有特殊情况，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陈玄奘眯了眯眼，继续说道：
“十年之内，尽量将唐国境内的妖族势力整合完毕，收入囊中。”
“未来我有大用。”
黑奴说道：
“黑奴明白。”
陈玄奘思忖片刻，继而说道：
“对了，几日后我可能便会离开大唐。”
“剩余的计划由你自己调节。”
“我想有着大半个大唐境内的妖族势力支撑，问题应该不大吧？”
陈玄奘的眼中闪过一丝质问。
那地面上的黑影立即快速闪动起来，黑奴说道：
“主人放心，有黑奴在，自然不会有误。”
陈玄奘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着黑奴说道：
“按照约定，为我行事百年，之后便予你自由。”
“记得在我离去期间，将妖族势力潜藏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动。”
黑奴立即说道：
“是，主人。”
陈玄奘点点头，说道：
“那你便回去吧。”
“我会期待十年后你的成绩的。”
黑奴立即说道：
“黑奴得令。”
“定不负主人所望。”
说罢，地面上的一片黑色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于是，月色下的松树下，又只剩下陈玄奘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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