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残唐剑 > 第七十九回 飞天蠄蟧

  为了让张守一专心炼丹,诸葛殷专门给他找了一间密室,并给了他一葫芦丹药,一天一颗,就能保证不饿。

  张守一被东方瘟神周信点了一下,病倒了,一直病了半个月,外人也还不知道。

  张守一一开始还撑着,以为能抗的过去。十几天过去了,丝毫没有好转,直病的口吐白沫,浑身滚烫,意志也不清晰了。

  这一天,张守一从昏睡中醒来,觉得胸口压抑苦闷,就出了密室,跌跌撞撞走了出去,也不辨方向,见路就走,走到了广陵城的大街上。

  张守一被太阳一照,还觉得舒服了一些,走了没有多远,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越是太平盛世的时候越不敢扶人。现在虽然是唐末,但是大唐的气象还在,尤其是广陵,是个繁华的大城市。人们都离张守一远远的,议论纷纷。

  离张守一晕倒的地方不远,有个挂摊,坐着个算卦先生。正是人曹官魏征,化名张十灵。

  张十灵是普世救人的仁者之心,慌忙走了过去,切住了张守一的脉门。

  有人见张十灵去救人,才敢围了上来。

  张十灵转身对一位围观的青年说道:“这位小哥,这人是得了瘟疫了……”

  众人听说是瘟疫,都吓的退后了好几步,掩上了鼻口。

  张十灵继续对那个小哥说:“不必害怕。我能医治。这位小哥,我有药方,能否麻烦你去药方抓副药来。”

  那个青年点了点头,说:“先生,我信你。我愿去抓药。”

  张十灵回到挂摊,拿起纸笔,写了个药方,提给那个青年,并给了他一两纹银。

  不远处就有个药店,青年快步跑到药房,又麻烦药方给煎了,也就半个时辰,就把药端了过来,放到卦摊上,又把剩下的银子提给张十灵,说:“先生,这要很便宜,还剩了很多钱,还您。”

  张十灵说:“小哥收着吧,就当做你的跑腿辛苦费了。”青年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张十灵接过药,撬开张守一的牙关,把药给喂了。

  真是药到病除,立竿见影,不多大一会,张守一就缓醒了过来,只是还有点虚弱。

  张十灵又写了个药方,对大家说:“瘟疫很容易传染。众位如果有什么不适,怀疑得了瘟疫的,可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可保无虞。”

  张十灵正好已经算了十卦了,就把卦摊收了,飘然而去。

  不远处有个代写书信的穷书生,众人拿着药方,去请书生誊写了很多份。

  这时张守一也恢复差不多了,也要去拿药方。药方都是书生誊写的,自然要收钱,张守一身上没带钱,没有办法,看了几眼药方,只记住了飞天蠄蟧这个药。

  张守一也不敢在外面多做耽搁,就赶紧返回密室,继续修炼符咒。

  前面有了两次成功,这次很快就练出了瘟神符咒,张守一大喜,收好符咒就想赶往岭南,去与诸葛殷会合。但是突然想到,自己不会趁脚风,扬州到广州有三千里之遥,就是千里马也要三天时间,更何况又没有千里马,普通马赶过去要十多天,而且路上太过劳累。

  张守一灵机一动,心想:“我何不再炼个符咒,请两位神人把我送到广州。”

  张守一十天功夫,炼出了一个符咒,焚化了,念道:“逢山有路,遇水有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两位神人应声二将,一个升高三丈六,一个升高三丈四,都是须赤面蓝,头戴束发金冠,身穿红战袍,脚穿皂皮靴,左手执玉印,右手执方天画戟。

  二位神人说:“我乃险道神方弼,开路神方相,不知法官叫我兄弟前来有何差遣。”

  张守一说:“我要去广州与诸葛殷会合,你们送我过去。”

  方弼伸手抓住张守一,张守一大惊,急忙躲闪,说道:“你要干什么?”

  方弼身材高大,三俩下就抓住了张守一,把他放到背后,出了房门,又出了城门,大踏步往南跑去。方相在后面跟随。

  张守一这才知道二人是要背他赶路,一路上听得耳边虎虎生风,路边风景还没看清就已飘过。

  到了鄱阳湖,方弼把张守一放到方相背上,又继续南下。

  到了傍晚时分,二神在一座道观前把张守一放下,说道:“法官,诸葛殷就在观中。吾神去也!”说完不见。

  张守一看了看道观门上有块匾,写着“黄大仙观”四个大字。

  正要上前叫门,只见从里面冲出来几个持刀的道士,围住了张守一说:“我们正要关门,你这孤路肥羊却主动送上门来,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般道士都佩剑,这些人使的却是刀,显得不伦不类。

  张守一久闯江湖,知道“孤路肥羊”是江湖黑话,指一个人赶路的行人,正好可以打劫。看来这个道观明着是道观,暗地里确实贼窝。

  张守一忙说:“众位辛苦!我不是肥羊,我也是合字的。”

  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合字的”的意思同行,我也是贼。

  这时从道观里走出来两个想风道骨的道士,前面那位张守一认识,正是诸葛殷,后面那位不认识,正是萧胜。

  ……

  原来诸葛殷和萧胜藏了起来,萧胜提议,还是占座道观存身,正好走到这座黄大仙观,就血洗了道观,把观中十余个道士都给杀了。

  后来萧胜又收抚了几个毛贼草寇,让他们穿上道服,实际上是他们的喽啰。诸葛殷、萧胜就在黄大仙道观里做起来山大王来了。

  ……

  诸葛殷见是张守一,也很高兴,说道:“张贤弟,你终于来了。”

  三人进了鹤轩落座。诸葛殷给二人相互介绍后,就急切问道:“张贤弟,可曾炼出了瘟神符咒。”

  张守一拿出符咒,得意说道:“二哥放心,我已经练成了,而且试验过一次。”就把经过说了。

  诸葛殷说:“三弟果然厉害,而且还福大命大造化大。这次灭了黄巢,你是大功一件。明天我们就搭法台,请瘟神。”

  张守一说:“且慢。瘟疫虽然可怕,但是黄巢义军中也有能人,如果他们能拿到药方的法,恐怕这瘟疫也不会对他们有太大的妨害。”

  诸葛殷点了点头,说:“贤弟所说有理。你可有什么办法吗?”

  张守一说:“我有釜底抽薪之计。我见过那个药方,记得有味药名叫飞天蠄蟧。我们只要把这味药都收了,巢贼配不了解药,只能束手待毙了。”

  张守一对医药不太熟悉,诸葛殷却略通一二,大喜,说道:“这飞天蠄蟧虽然不是常见的药,价格却不贵。我们正好打劫了不少钱财,可以出高价发动商人,去把岭南一带的药都给收来。”

  诸葛殷就派那些喽啰,四处去收飞天蠄蟧。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很快就收了很多的飞天蠄蟧,岭南各地药铺中只有少许的存货。

  诸葛殷见药收的差不多了,就开始着手登台做法。

  诸葛殷会看星象,早已经选好了地址,就在黄大仙观的后院,搭了个法台。台高三丈六尺,象征着周天三百十六度,周围插二十八竿旗,旗上都绣着二十八宿。法台上画着太极图,周边配八卦,正中间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个香炉,炉中香烟袅袅,两边有两个烛台,蜡烛火苗煌煌,又有四个大缸,缸中注满清水,水上浮着杨柳枝。

  张守一本想来是自己炼的符咒,应该自己做法,但是诸葛殷自己要去做法,张守一也不敢多说。

  月亮有晦、朔、弦、望四相。初一见不到月亮,叫做朔,月中分叫做弦,上半月月相由亏转为盈,叫做上弦月;到了十五日,月圆之夜,叫做望,随后月由盈转为亏,叫做下弦月,到了月底,又见不到月亮了,叫做晦。

  诸葛殷选在晦日的半夜子时进行做法,只见他身披道衣,跣足散发,盘腿闭目,坐在正中,口中念念有词,取来符咒焚化,口中念道:“疫痢瘟,劫运方来,急急如玉皇大帝律令。”

  一阵风起,从东方降下来一位神人,只见他身高有三丈,长得是青脸,巨口獠牙,手中拿着一件法宝,名叫“头疼磬”。神人说道:“吾神乃是瘟部正神东方行瘟使者周信是也。不知法官叫本神前来有何差遣?”

  张守一认识,正是那天让他生病的那位神人。

  诸葛殷说道:“有请尊神到容州播撒瘟疫,务必使黄巢的贼军全军覆没。”

  周信说:“领法旨。”奔东方而去,敲响头疼磬,播撒瘟癀丹。

  周信刚走,从西方降下来一位神人,只见他身高只有五尺,长得是白脸,面如满月,手中拿着一件法宝,名叫“发燥幡”。神人说道:“吾神乃是瘟部正神西方行瘟使者李奇是也。不知法官叫本神前来有何差遣?”

  诸葛殷说道:“有请尊神到桂州播撒瘟疫,务必使黄巢的贼军全军覆没。”

  李奇说:“领法旨。”奔西方而去,抖动发燥幡,播撒瘟癀丹。

  李奇刚走,从南方降下来一位神人,只见他身高肥胖,长得是红脸,行如虎狼,手中拿着一件法宝,名叫“昏迷剑”。神人说道:“吾神乃是瘟部正神南方行瘟使者朱天麟是也。不知法官叫本神前来有何差遣?”

  诸葛殷说道:“有请尊神到安南州播撒瘟疫,务必使黄巢的贼军全军覆没。”

  朱天麟说:“领法旨。”奔南方而去,挥舞昏迷剑,播撒瘟癀丹。

  朱天麟刚走,从北方降下来一位神人,只见他瘦如骷髅,长得是黑脸,面目狰狞,手中拿着一件法宝,名叫“散癀鞭”。神人说道:“吾神乃是瘟部正神北方行瘟使者杨文辉是也。不知法官叫本神前来有何差遣?”

  诸葛殷说道:“有请尊神到邕州播撒瘟疫,务必使黄巢的贼军全军覆没。”

  杨文辉说:“领法旨。”奔北方而去,震动散癀鞭,播撒瘟癀丹。

  东西南北四位瘟神到齐,这四位高矮胖瘦,都是面貌凶恶,在台上看的张守一、萧胜心理都有准备,还不甚害怕。

  杨文辉走了一会,忽见天上正中下来一位神人,却把张守一、萧胜吓得面目失色。

  只见这位神人青脸獠牙,不仅是长了三只眼,三目圆睁,而且生了六臂,六只手中各有印、钟、旛、剑等物。

  这位神人张开血盆大口,念道:“阴阳定左右,符印最奇哉,生灵逢我术,难免杀戮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