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福运娘子山里汉 > 第612章 偏不

  姚嬷嬷走后,曲探头探脑走了进来。

  先是拿脚尖碾了会儿地面,才慢吞吞开口。

  “既然是些无关紧要的人,能敷衍就敷衍呗,只要好处能到手,装一下样子也不打紧,你之前也不是没干过,怎么这回倒不肯了?”

  这个“装”和季妧今的“装”显然是不一样的。

  白了,还是想劝季妧装乖,把老夫人哄得开开心心,然后多得些好处,再拍拍股走人。

  季妧枕着手重新躺下,看着窗外晚霞,过了好一会儿才话。

  “要真那样,我怕她们会上我。”

  曲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臭美。

  季妧勾了下唇,笑容在颊边短暂逗留,很快就隐了下去。

  事实上,她何尝不知道那些人喜欢什么样的?

  她更知道怎样才能显现出良好的教养。

  但是她偏不。

  京中不比乡下,都是些自认高人一等、处处精致讲究的人,这种人最善长虚与委蛇,真与她们打机锋,不知要打到哪一年去。

  对付此类人,就得用粗招笨招,单刀快入,越直接越好。

  单从这点上,老夫人可比康婆子好对付多了。

  康婆子万事都豁的出去,根本不知脸皮为何物,更别谈羞耻心了。

  碰上这种,除非比她更泼,然后以绝对的武力碾压,否则还真就得迂回些,譬如挖个坑让她自己往里跳。

  老夫人不一样,大宅门里熬了一辈子,长得可不止是年纪和阅历,背地里耍些个私手段,还真未必瞒得过她去。

  碰上这种,谋不如阳谋,索直击她七寸。

  她的七寸是什么?自然是汉昌侯、自己的颜面还有就是侯府的体面,其他一切都得往后排。

  捏住这个,何愁不能一力降十会?

  当然,老夫人未必看不出季妧的心思,只是今事发突然,来不及反应罢了。

  不过就算她反应过来季妧也不怕,季妧就是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个不定时炸弹。

  风险远远大于利益的况下,端看她怎么衡量了。

  其实今成效还不错,坏就坏在季妧那张脸上。

  有好几次,那老太太眼看都气的不行了,对着这张与她儿子酷似的脸,硬生生又把火压了下去。

  但凡她长得像卫氏一些……不准今已经一步到位了。

  试想一下,老夫人见到她的脸就生厌的前提下,再发现她言行举止粗俗不堪,还不立时将她撵出门去?

  就算尉大管家扣着大宝,老夫人为了杜绝她死缠烂打的可能,也会下令放人,然后将姐弟俩尽快驱离出京。

  届时,纵然是汉昌侯本人,还能逆了一个孝字?

  等到她被撵出侯府,侯府想害她的人也该歇手了。

  季妧倒不是不想报仇,只是就当下而言,大宝能平安回到她的边,才是重中之重。

  何况,以她目前的能力,自保恐怕……

  一定要快点找到大宝,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校

  不过离开之前,还有些私事要解决……

  季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防被曲推了一把。

  “问你话呢?你又困了?”

  季妧摇了摇头:“看窗外那朵花入神了,你问什么了。”

  “我听,大户人家名声很重要,尤其是闺阁绣楼中的姐,名声若败坏了甚至会死人,是也不是?”曲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季妧颇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名声这东西,别人拿来束缚你锢你也就罢了,要是你自己也张口闭口的都是名声,岂不是自己往那网子里钻?再你年纪,哪听来的?”

  曲斜眼瞅她,一脸她没救聊表。

  “我是怕你这样胡乱搞下去,把自己名声败坏了,会出事。你要是出事了,那我和舟哥可怎么办?”

  原来绕来绕去还是担心自己。

  季妧颇感好笑,不过还是仔细与她听了。

  “名声重不重要,端看你怎么看、怎么想,以及能不能不靠名声而靠自己的双手在这个世上立足。

  若能,便不重要。若不能,那确实很重要,和一个饶饭碗一样重要。

  倘若我真在京中生活,一餐一饭全都要仰仗侯府,除此之外别无退路,那名声于我而言便是道摘不掉也不可摘的紧箍。

  可我并未打算在这里久呆,纵然名声坏透了又如何?”

  曲想了想,季妧自己有店有地有作坊又有钱,纵然离了侯府和京城,也不会缺饭吃、缺钱花,回到邺阳不定还更自在些。

  “早嘛!你不知道,自打进了这侯府,我喘气都比往细些。以后我也放开了喘、放开了闹,反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你还是收着些吧。名声固然是道紧箍咒,但在这样的大环境……就是人人都看重它的时候,有总比没有强。”

  “可你刚不重要。”

  “我不重要,是针对我自己来,而且并非常态,只是特殊况下的一种抉择。

  譬如,我想做一件事,若是顾虑名声就会束手束脚、最终什么也做不成,那么名声于我就成了拦路虎。

  这种况下,若是事,暂时屈就一下未为不可。但若是不得不为的大事,那也就顾不得了。

  闲来无事,做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能有好名声,谁愿意要坏名声?能让人人交口称赞,谁愿被时刻指指点点。”

  曲趴在桌上转杯子,边转边道:“看来还是很重要,除非有比名声更重要的,否则能不败坏还是不要败坏的好,不然就无可挽救了。”

  “这么也行,”季妧点了下头又顿住,“不过即便败坏了,也不是没有挽救的法子。”

  曲圆眼大睁,问:“什么法子?”

  “第一个法子我刚刚已经了——不与他们同路,对他们无所求。注定是要分道扬镳的,三两句闲言碎语算什么,好坏任由他们评。这里还有第二个法子。”

  季妧伸出两根手指冲她晃了晃。

  曲迫不及待的问:“第二个是什么?”

  “站得比他们高,比他们任何人都高。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忘记你今所有的粗俗与不得体,而像星星环绕月亮那样围着你、恭维你。

  你绣个水鸭子,他们夸你绣的是鸳鸯;你指着鹿喊马,他们赞你火眼金睛;你做再多离谱出格之事,在他们眼里都是真。

  谁还会管什么名声不名声?世人敬的从来都是那层罗衣,何曾在意罗衣底下是个什么东西。”

  曲挠了挠头:“这个有点难。”

  季妧起下地:“所以啊,醒着点神,没有金刚钻,轻易别越高压线。”

  “高压线是什么?”

  “那个不重要,烧锅,做饭。”